“誰知道呢,我們進去吧。”我聳聳肩說,伸手要去擰房門的把手。
“啊,等一下。”忍足出聲制止了我,將木牌輕輕放回了原位,轉頭注視著我說:“爸爸現在在休息吧,我們現在進去是不是很失禮?”
房間裡確實沒有一點聲音,包括整條走廊都十分安靜,明明快要到了晚餐時間,這層樓卻聽不到一點點聲音,令人感到有些莫名的不安。
“沒關係,臭老頭沒有發言權。”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說,伸手取下了請勿打擾的牌子往旁邊一扔,然後擰開了門把手。
“醒一醒老頭子,忍足侑士來看你了……”我大步跨進了房間,但突然看到了睜著眼睛躺在床上的父親,他似乎受了什麼驚嚇一樣面如土色,用著那隻沒有殘的手拼命對我做著“噓,噓”的手勢。
……難道他被醫院裡的幽靈附身了?
我腦中飛快地閃過了這個念頭,立馬衝到父親的床邊檢查他的狀態,但父親立馬伸手堵上我的嘴,猙獰地瞪著眼睛用口型對我說:保持安靜,別發出任何聲音!
“你吃錯藥了嗎。”我不耐煩地捏住他手腕拉下父親的手,沒好氣地說道:“侑士帶水果來看你了,你要不要吃蜜瓜?”
站在門口處的忍足提起手中的果籃笑了笑,彬彬有禮地望著父親說:“希望沒有打擾到您……您沒事吧?”
“…………”父親的表情變得更驚恐了,他像撥浪鼓一樣連連搖頭,我很懷疑他有可能會頭頸骨折。
“……阿翠,你的爸爸一直都是這樣?”忍足微張著嘴巴盯著反常的父親,吃驚地問道。
“不,平時不是這樣的,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我感到有些尷尬,讓自己的爸爸在妻子改嫁方的兒子面前丟臉無論是誰都不會樂意看到的,他丟的可不是他一個人的臉……
“……你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啊。”我頭痛地摸了摸自己的前額,明明他周邊都沒有靈的氣息,那副樣子卻比一個被附體了的人還要反常。
忍足抽搐著臉部的表情看著爸爸,似乎在極力想要扯出一個友好的微笑,換成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在這種場合下裝傻,實在是太丟人了。
“別……別說話了……吵醒那孩子的話就完了……樹葉落地的聲音都能夠驚醒他……”父親驚恐萬狀地單手捂著自己的臉,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感覺到背後的另一個病床上出現了動靜,似乎有人翻了個身,然後有個少年低喃了一聲。
“……好吵。”
似乎是被吵醒而產生了起床氣的緣故,少年的聲音裡透露著些不悅,不過在聽到他出聲的時候,父親突然整個人的身體都僵直了。
瞬間父親臉上的表情變得無比恐懼,他猛地用右手拉起被子把頭蒙進去,隔著被窩驚恐地大叫了起來:“對不起!!!不要打我!!”
“啥?”我頓時被父親的反應驚到了,忍足同樣像是從來沒見過這種場面的人,表情顯得有些呆滯。這讓我我感到非常丟人,很無語地轉身朝讓他感到如此害怕的方向望了一眼。
“……哼。”
一個看似精神不振黑髮的少年輕哼了一聲,他揉了揉右眼緩緩從父親對面的床上撐起身,面無表情地半閉著眼睛說:“我似乎跟你說過,吵醒我的話會有什麼後果。”
“對對不起——!!”父親又慘叫了起來,整個人縮在被子裡瑟瑟發抖。
……啊。
如果說偶遇是命運的話,我寧願相信命運完全只會捉弄人。
這要多大的巧合才能撞在一起?
和父親在一起住在重症室的那個少年,居然是昨天下午被我失手毆打入院的並盛中風紀委員長。只不過他現在看起來氣色好多了,已經完全不似昨天那副奄奄一息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