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老醫正的話打擊了還含有最後一絲期待的韓氏,她身子搖晃一下,緊緊閉上眼,淚水滾了下來,但隨後咬著唇道:“謝老醫正,紫英,送客。”
關老醫正搖搖頭,嘆了聲,領著自己的侍藥童子徑自出門去。
“仙兒……我的仙兒啊……!”韓氏伏在床邊,看著奄奄一息的西涼仙,淚如雨下,她伸手撫摸著西涼仙青白的臉,輕聲道:“是誰如此狠心,害得你如此淒涼,母親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讓那小賤人千刀萬剮,都不足以平息我兒之痛!”
韓氏現在認定是西涼茉下的手,如此手法就是為了報復西涼仙搶走了她的太子良娣之位,心中恨毒了西涼茉。
銀嬤嬤立刻將手裡的燕窩粥奉上:“韓夫人,您先吃點兒,若是您的身子也垮了,豈非親者痛,仇者快?”
韓氏豔麗的臉孔閃過一絲扭曲,劈手奪過那碗燕窩粥,咬牙道:“是,本夫人還要看到那小賤人生不如死,看她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她一口一口地將燕窩粥吞下,彷彿在吃誰的肉一般。
看著素來嚴謹優雅的韓二夫人竟然如此這般失了冷靜,幾乎可以稱得上面目猙獰,銀嬤嬤不由嘆了一口氣,低下頭去。
其實,她覺得未必是郡主做下此事,因為縣主根本沒什麼希望當上太子良娣。
韓夫人與縣主雖然做了特殊的鞋子,穿上去看不出縣主的腿是瘸的,但是想要成為太子良娣,宮裡的嬤嬤必定要仔細地檢查縣主的身體。
到時候,又如何能瞞過去呢?
皇后娘娘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一個未來的儲君娶一個跛子做妻子。
就算僥倖隱瞞了過去,到時候事發,就是個欺君之罪。
所以,國公爺在知道縣主居然混進了太子良娣甄選宴後對夫人大發雷霆就是這樣的原因。
只是,這樣的話,她卻是不能與如今徹底陷入了憤恨情緒的韓二夫人說的。
韓氏一直沒有放棄追查此事,她還要照顧兩個女兒,尤其是西涼仙,所以並沒有太多的空閒,卻日日都在書房候著靖國公回來,追問進展。
靖國公原本還對她有三分憐憫T恤,被她日日如此咄咄逼人,都消磨得不剩幾絲了,夜裡更不肯去她的房間,省得老聽見她哭哭剔啼和埋怨。
這一日,韓氏照舊在書房等候著靖國公從京郊大營回來,卻沒有想到這一等竟然從掌燈時分等到了深夜。
寧安才來回報:“夫人,國公爺已經在董姨娘處安歇了,您也請早點就寢。”
“女兒如今還身受重傷躺在床上,他倒好,只顧自己風流快活!”韓氏氣得拿起杯子就想要摔下去,隨後卻不知想起了什麼,竟然忍不住了摔,只咬牙道:“行了,明日,本夫人再來。”
說罷,一揮織錦的寬袖,領著外頭的丫頭婆子徑自去了。
寧安看著韓氏遠去的背影,不由嘆了一聲,搖搖頭。
但讓韓氏沒有想到的是,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她都沒有等到靖國公,每一次,不是靖國公有事不回府邸,要不就是已經回來在別的姨娘處歇下了。
韓氏再蠢笨,也明白了靖國公是不想見到她。
再一次被寧安拒之門外後,韓二夫人終於忍不住暴怒地一下子將手上的暖爐砸在了書房裡,領著人氣勢洶洶地往董姨娘的憶靈院子裡闖。
韓氏衝進了憶靈院,憤怒地闖進了正屋的花廳,靖國公還沒有睡下,年輕美貌又溫柔可人的董姨娘正在為他作畫磨墨。
韓氏一進院子就看見靖國公正低頭與董姨娘說了什麼,董姨娘邊磨墨邊嬌羞一笑的模樣,他們一副琴瑟和鳴的樣子,血液就往頭上湧,連日來的巨大壓力讓她再也顧不得大家閨秀、當家主母的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