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之下,露出金屬的色澤,為了看清楚那到底是什麼,文立言伸出手,拿起那東西,用指腹抹去上面的泥土。至少在這個時候他知道自己不應該為了乾淨而用紙張包著手來做這件事,真正對古玩有點興趣的人都不會潔癖到那種程度,要是他這麼做了,那就不是一個矯情可以評價的了,明顯就不是這一行的人。
不過,實際上他的動作依舊顯得外行,至少從吳士微微眯起的眼睛裡,已經閃過了輕視之意。
當這金屬物表面的泥土被文立言抹去之後,他眨了眨眼。
這是一個,隨身碟?
銀色金屬表面,上面沒有任何花紋,也沒有一般的隨身碟該有的標識,連蓋子都沒開啟,似乎並沒有被眼前這個人重視啊?
那麼,在那個人看來這個隨身碟應該是沒有價值的東西,不然他總該把蓋子開啟讀取裡面的資料之後再把這東西丟到自己面前吧?
不,不對,為什麼這個人會認為這個隨身碟沒有價值呢?甚至連蓋子都不開啟?既然他這麼做,就說明了這個世界的人應該都是同樣的態度,面對隨身碟不會開啟去讀取裡面的資料,只當是一件沒什麼價值的東西。文立言突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難道是在這個未來世界,這些人根本都不知道隨身碟李曼儲存有東西,可以讀取裡面的資料?他們把隨身碟當成了裝飾物之類的東西。就像文立言的時代人們認識中的那些禮器……或許就像這個時代的人會判定隨身碟沒有實際用途,文立言時代的禮器玉器也是儲存資訊的東西,就像小說裡的玉簡?
不過這就想太遠了,眼下的問題還是在於文立言的猜想。到底這個時代的人是不是不知道隨身碟的用法。如果他的猜想是正確的,那麼就可以推測出另一個令人驚訝的結論——必定有一場大災難之類的,讓人類的文明斷代,否則這些常識怎麼會不流傳下來!是了,在這之前,那個五糧液的酒瓶,上面的中文竟然被稱為古文字……
文立言幾乎可以確定自己的猜測了,或許是當前他緊迫的狀態使得他不得不超常發揮,這些微的蛛絲馬跡竟然讓他推測出了這麼多東西來。如果是在以前,他怎麼會有這麼細密的心思?
終究是當前的處境讓文立言不得不小心謹慎,提心吊膽,注意著每一個細節。
這個猜想能給文立言很大的幫助,同樣也能幫助文立言鑑定這個隨身碟。只要抖落出隨身碟實際上是可以讀取資料的這一點,或許這個時代的考古事業就會展開一次巨大的變革,然而問題在於,文立言這麼做之後會對他有什麼影響。
這麼大的一件事,文立言一定會被很多人關注,而這正是他現在避之不及的——在這個未來,他是一個沒有身份的人,而他的來歷怎麼能讓人發現呢?一想到自己可能會因為古人類的身份被抓去做研究,切片配種,文立言就感到一陣戰慄。他想起了曾經在博物館看見的那些被解剖之後浸泡在福爾馬林裡面的身體器官。
誰知道這個未來是個什麼樣子?他的安全還是不能保證的,文立言知道自己現在絕對不可以出風頭。這個風頭一出,說不準就得要命了。
但是,如果對這件東西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也沒辦法繼續在這家古董店立身,而失去了這個機會,他要怎麼在這個世界生活下去?文立言猜想,曲靜水之所以會這麼容易就給自己一個在這裡找工作的機會,一方面是他家大業大(他已經聽到了別人的竊竊私語,自然明白曲靜水的身家);另一方面,還是那個五糧液的瓶子幫了他一次。而如果文立言無法展現他的價值,被丟棄也是正常的事情。
簡直是左右為難。
不過或許……可以把這件事推到曲靜水的頭上去?如果由曲靜水出頭把這個秘密揭露,那麼大部分的目光都會被這個人吸引過去,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自然可以自保,而且還在曲靜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