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在對付修士;攫取大陸靈力這件事情上,上界利益均沾,大家都有好處,但現在好處沒撈到多少,反倒損兵折將,翊華和桓楚一去,誰知道後面要派哪個去,凡人修士不足為慮,可一旦魔族和妖族聯手,卻不是好對付的,有鑑於此,每個人自然都有自己的小算盤。
天帝原本步步為營,布的局不說天衣無縫,起碼也盡善盡美,誰能料到半路先殺出個容羽,先殺了翊華,又有朱雀的力量完全覺醒,反敗為勝,將他的謀算生生打斷,攪得上界暗潮洶湧的局勢越發混亂起來,隱隱有失控的趨勢。
上界吃癟,此消彼長,妖族自然人心振奮,大為可用,但此前疊冰破壞了女媧祭廟裡的結界,那結界的缺口留著一天,北海之墟就等於毫無防護,所以周辰與重傷初愈的尺鴻等人不得不日夜不離祭廟,一共花了數十天,用了無數靈力,才算把結界修補完好,待到祭廟大門重開之日,個個只覺得疲憊不堪,恨不得倒頭便睡。
周辰心裡掛念周印,也不知道他在上玄宗那頭的事情料理得如何,想著乾脆去他那裡看看,就算無事才好放下心來休息時,便忽然覺得心口一痛,手不由捂了上去,腰微微一彎。
“尊主!”早已等候在外頭的離嬰等人嚇了一大跳,連忙扶住他。
周辰微微皺眉,只覺得這痛楚委實來得太過詭異,忍不住往周印身上聯想,可兩人之間有同心血契相連,若是對方有性命之危,他立時便可察覺,但此時分明又沒有這種感覺。
他這邊在出神,那邊眾人卻急了,只當周辰耗費靈力過多而乏累,不由紛紛勸道:“尊主連日勞累,不如先回去歇息,不必為上界的事情煩心!”
離嬰心說你們太不瞭解尊主了,他哪裡會為上界煩心,他這是想媳婦了,便笑眯眯附和,“是啊,尊主您要是累壞了,周先生可要心疼了!”
周辰瞅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那這些天堆積的政務就交給你了,反正素錦沒有什麼大礙,尺鴻他們也需要休息,其它幾城的事情你也能者多勞,多擔當點!”
報復,這是赤裸裸的報復!
離嬰暗恨自己嘴快,又見尺鴻他們確實兩眼烏青,只得苦著臉應下。殊不知他雖然不用修補結界,可日日對著那些公文瑣事,現在一看見書案就想吐了,不過這次打了大勝仗,就是再辛苦也值得了,離嬰現在每天忙裡偷閒的樂趣之一,就是到桓楚那裡轉一圈,去瞻仰他那張死人臉,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
上界佈置了那麼多年,只有疊冰這個空子可以鑽,一旦疊冰身死,結界又修補上,就沒有第二次可以侵入北海之墟的機會,相反還折了那麼多人在周辰手裡,簡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也難怪眾人如此欣喜。就在周辰哼著小曲盤算著要如何將手上的桓楚等人利益最大化,順便過幾日去媳婦跟前炫耀一下時,他當然不會想到,千里之外的周印,確實遇到了很大的麻煩。
周印悠悠醒轉,只覺得四肢百骸無處不疼,待要運轉靈力時,竟覺得丹田一片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就像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一樣。
但他心志極堅,歷經兩世,見過無數風浪,此時竟是半點也沒有流露,只是緩緩睜開眼,坐了起來。
床榻不遠處的窗邊背光站了個人,袞冕加身,廣袖博帶,蕭肅清貴,負手而立,單只是站在那裡,便自有股令人無法忽視的氣場。
類似的氣質,周印也曾在周辰身上見到過。——當然,那得是他在人前的時候。
“你醒得倒快。”那人道,語氣平淡,隱隱蘊含了一絲意味不明的東西。
“天帝承明。”周印想了片刻,已有答案。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區區一個凡人,也敢直呼朕的姓名!”對方如是道,語氣裡卻不見得如何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