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闖挺直了身子,面向鄭和與西王所在之地站好,行了一禮,表面謙恭,實則充滿了傲慢和挑釁。他看到西王的臉白了,似乎是受了些驚嚇,不過他畢竟是一國之王,見慣了殺戮,呆了一呆後就起身鼓掌。
“兄弟們,英靈安息。”他心中默唸,看了一眼神色平靜的鄭和與他身邊的那幾位歡呼雀躍的“貴人”,但一眼也沒看造成這場無妄之災的主謀,然後退場。
六萬兩彩金被運上了船,自到爪哇來,高闖心中第一次舒暢。
“這屬於民間賠償。”回到船上後,他對花想容說。
船從爪哇出發,調轉航向。這回鄭和沒有繞道走,而是直接向舊港的方向,準備透過滿刺加海峽,直奔古裡。
朱允文沒有說錯,鄭和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實際上是為了海盜陳祖義而來,自從船離爪哇,鄭和就已經開始招集武將們準備海戰了。對於真正的戰爭,高闖是外行,所以每回議事都聰明的不開口,鄭和也看出他不是領兵打仗的料,並不詢問他的意見。
舊港,也叫三佛齊,是蘇門答臘島北岸的巨型港口,處於滿刺加海峽的最關鍵位置,陳祖義就帶著手下的一眾匪徒扼守在那裡,劫掠過往的船隻。因為他實力雄厚,有很多的海盜歸順他,所以他幾乎是三佛齊之王。
“據探馬回報,陳祖義有盜船三十艘,全是裝備精良的戰船,大型戰船十艘,中型戰船七艘,其餘全是速度很快、帆槳兩用的小型戰船。”周聞指著海圖道:“這一帶海流複雜,暗礁又多,我們的大型船在這裡並不佔優勢,如果被賊匪困住,就會處於被動挨打之勢。”
“陳賊比我們熟悉此處海域,三佛齊又是其巢|穴,能夠為其提供源源不斷的供養,如果他打一陣跑一陣,恐怕要好幾個月才能將其盡數剿滅,這不僅浪費了我們行船的時間,也墜了我大明水師的威名,要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才行。”鄭和皺著眉頭看著他手下最計智多端,最穩重又最擅帶兵的周聞,“你有好計嗎?”
周聞弓了弓身道:“末將以為,以我大明水師之實力,要剿滅陳祖義就好比暴洪之於危堤、狂火之於茅屋,是一定能勝的,問題是要用最少的兵,最短的時間,最小的傷亡贏了這一仗。陳賊手下全是一群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他的船也是船堅炮利,於我大明水師最不利之處是,他的船上備有我們大明水師最佳克敵利器——火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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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怎麼會有火器?這可是我大明軍中之物。”王貴通脫口問出。他是鄭和手下的一名大太監,為人粗暴陰險,高闖十分討厭這個人,偏偏每回武將議事,都有他摻和。
“只怕是從軍中流落出來的。”鞏珍知道周聞不擅言詞,又聽王貴通口氣中有責備之意,介面道。
“怎麼會流落出來的?”王貴通咄咄逼人。
一直不說話的高闖忍不住插嘴道:“這簡單極了。陳祖義既然能在這個番邦之地站住腳,自然憑藉的是武力,喜歡武力的人就喜歡最好的武器。他是大明的叛徒,肯定知道我大明是這世上最強盛的國家,有著這世上最好的武器,所以可能派細作潛入大明,弄些火器出來。你說哪裡沒有見利忘義之徒啊,到時候使錢打點一下,還怕私弄不出火器?”
“私自放出武器可是判滅門之罪的!”王貴通尖著嗓子喊了一聲。
高闖皺了皺眉頭,不明白同樣是太監,為什麼鄭和英明神武,豁達正派,而這個王貴通卻是相反的樣子呢?為什麼鄭和會信任這樣的人呢?“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壤壤,皆為利往。王大人沒見過被錢財矇蔽了雙眼的人嗎?”他肚子裡有限的墨水中突然浮現出了一句古語,想也不想的就引用了,“再說,監造火器的事也不歸眾位指揮使大人管哪。”
王貴通語結,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