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南君環顧四周士兵,覺得有些尷尬,只得行到姚啟垣耳邊輕聲道:“姚將軍,不要聲張,我是龍祈墨!”
姚啟垣頓時張大了嘴,半天都說不出話來,清南君冷哼一聲,衣袖一拂,邁入府去,清洛忙抱著小魚兒、雪兒隨後而入。姚啟垣這才回過神來,匆忙跟上。
姚啟垣快行幾步,追上清南君,低聲問道:“郡王,您怎麼———”
清南君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他忙將後面的話嚥了下去。
“靳然那裡有沒有訊息傳過來?”清南君邊行邊問。
“有,剛剛收到飛鷹傳書,說是正將青王成功拖在‘鬼哭峽’,傷亡情況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他另有一封密函,指明要郡王您親自拆看,屬下正為您還未趕到擔憂呢!”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件遞給了清南君。
清南君停住腳步,冷聲道:“龍子通搶佔了滄碧山,你為什麼不飛鷹傳書給我?險些令我功虧一簣。”
姚啟垣似是極怕清南君,囁嚅道:“龍子通搶佔滄碧山是這幾日的事情,待屬下知道時已是郡王啟程那日,所以來不及———”清南君卻不再聽他解釋,當先邁入府衙中堂。
清洛跟在清南君身後,見他在下屬面前冷峻威嚴,肅然清冽,與在自己面前模樣大不相同,恍然覺得這幾日與清南君相處便如那夏夜裡的一場夢,夢過了無痕跡。
她心憂蕭慎思等人,見清南君不再與那姚啟垣說話,便上前幾步,扯了扯清南君的衣襟。清南君轉頭見她在面前伸出三個指頭,知她意思,心中十分不爽,一面展開手中信件細讀,一面冷聲道:“小丫頭別心急,既到了葉州,一切由我安排。”
清洛還待再說,卻見他突然面色大變,手中信箋掉落在地,身形搖晃,向後退了幾步,倚住廳中長桌,喃喃道:“怎麼會是他呢?怎麼可能是他?”
六四、心火因君特地燃
姚啟垣見狀,忙趨近問道:“郡王,難道靳軍師那邊———”
清南君輕輕搖了搖頭,從地上拾起那張信箋,再仔細看了看,慢慢地笑了起來,彷彿為找到了世間最珍貴的東西而開顏一笑。只是他此刻仍是女裝扮相,這一笑令堂內眾人目眩神迷,均覺他仿若那一枝芙蓉花,臨波盛開,迎風招搖。
他抬頭看見清洛,走近問道:“小丫頭,你可擅丹青?”
清洛不知他為何有些一問,點頭道:“先生曾教過一些,只是———”
清南君不待她說完,拉住她的右手便往西首廂房行去,清洛急忙掙脫:“你做什麼?!”清南君斜睨了她一眼,悠悠道:“小丫頭,你不是想找你大哥嗎?那就乖乖地聽我的話吧。”
聽他此言,清洛心一跳,忙跟上他步伐,急問:“你這話是何意思?難道剛才那封信有我大哥的訊息?”
清南君卻只是神秘一笑,帶著她進了西廂房一間畫室。他快步走至畫案前,攤開一張膚如卵膜、堅潔如玉的澄心堂冰雪宣紙,執起一支羊毫白雲筆,望著清洛道:“小丫頭,來,將你家大哥的樣貌畫出來吧。畫完後我就告訴你他在哪裡。”
聽到有蕭慎思的訊息,清洛便如沙漠中飢渴的行人見到綠洲一般,眼眸瞬間閃閃發亮,嫣然一笑,從清南君手中接過畫筆,輕聲道:“你可要說話算話。”
輕蘸煙墨,清洛執筆細想,卻又一時不知該如何落筆,這一瞬間,與蕭慎思相識以來諸事浮上腦海:難忘軍營初識,大哥英偉剛毅,端然大氣;難忘戰場結義,大哥從容若定,颯爽豪情;難忘燕國共抗強敵,大哥捨身相救,錚錚鐵骨,也難忘這一路風雨相隨,他策馬雄姿,磊落青衫。此時此刻,這一支小小的畫筆、這一方小小宣紙又怎能盡繪他的眉眼,他的風姿呢?
“啪”的一聲,一滴青墨從筆尖滴落,浸入冰雪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