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縣令本想反駁,但人家是在給自己縣裡幫忙,若是再說刻薄的話,實在是不當人子。遂有些尷尬道:“看來,原先我是小覷了這小子。”
“這才知道?”李縣令的鬍子都翹起來,得意洋洋道:“我當初第一眼見到他,便覺著他也許不亞於你的徐文清。”
“那不可能!”呂縣令連連搖頭道:“我承認你這個小子厲害,但充其量也不過是個人才,但我們徐渭可是天才中的天才。”
“沒比過怎麼知道?”李縣令冷笑道:“說不定一比就露餡了呢!”
“露餡的是你們!”呂縣令暴跳如雷道:“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怎麼跟聞名天下的徐文清比?”
“那就比一場試試!”李縣令雙眼閃動著興奮的光。
“好……個頭。”呂縣令剛要一口答應,突然反應過來道:“想借我們徐渭抬高身價,門都沒有!”
李縣令見如意算盤被看破,臉皮都不紅一下道:“是不敢比吧……”
“是不屑於……”無休止的爭吵又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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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爭吵的功夫,沈默這邊也在熱火朝天的進行中……
當初沈默還擔心這大樹木質堅硬,無法將其從內部掏空,但有經驗的木工告訴他,這棵大樹歲有百齡,又是生在水中,樹心部分應該比較鬆軟,腐爛枯空都是有可能的。
果然,當第一斧下去時,整個斧頭便沒入了樹樁之中,木工們笑道:“公子不必擔心了,這棵樹皮硬心軟,實在是不堪成材啊!”又有人笑道:“我們咋沒想過從裡面下手呢?真是枉稱內行啊!”
沈默如釋重負的笑道:“能除了這一害就成,別的都不指望了。”
他又囑咐木工們拴好安全帶,一旦失足也好被迅速救起,這才給他們鼓勁道:“放手去幹吧!”
剩下的工作便十分簡單了,木工們很快掏空已經腐朽的木心。然後用鋸將樹幹從內而外裁下一段段木頭丟到水裡。
對這些經驗豐富的木工來說,沒有比這更簡單的活計了。當樹樁的外壁還有七寸多厚時,一個老工匠稟告道:““公子,不能再掏了。不然這層殼支撐不住,咱們就有危險了。”
沈默約莫一下,點點頭道:“收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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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沈默打手勢,沈京便過來,將他們幾個接上船。王老虎的大船也靠上來,哈哈笑道:“沈公子啊,某真是服了!我們看來那麼困難的一件事,讓您這麼簡單就解決了。”
“還沒有大功告成,得用船把這個空樹殼撞碎才算完。”沈默笑笑道:“還得勞煩大官人來這最後一下。”很明顯是賣王老虎和虎頭會一個面子。
王貴發求之不得,又不好一口答應,便假假的推辭道:“這怎麼好意思?”
“我們船小,怕出意外。”沈默信口扯個理由,把皮球再還給他。
“那某就卻之不恭了。”王貴發拱手道:“待某將這禍害徹底除去,再向公子好生道謝。”
“正事要緊。”沈默微微笑道:“大官人去吧。”
兩艘船背道而馳,都遠離了那空樹樁。見對方走遠了,沈京不樂意道:“咱們從頭忙到尾,憑什麼把最後一下讓給他?”
沈默微微搖頭,輕聲道:“他們這些道上混出來的,最重臉面二字,我們已經連贏他兩場,他也答應把長子放回來了,若是我們連這點顏面都不給他,那這疙瘩可就解不了了。”
“難道我們就不報仇了嗎?”沈京翻翻白眼道:“虎頭會打上你爹,捉走長子,就這麼算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