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凍傷……對嬌生慣養的官兵來說,與其在這裡徒勞挨凍,導致士氣低落,還不如先回龍南過冬,然後明年再說呢。
但賴清規細心的發現,官軍輜重的撤退速度,落後撤兵進度一大截,這也從側面印證了,官軍確實無心戀戰,歸心似箭了。
現在一道選擇題擺在他的面前,是趁官軍防禦空虛,形勢混亂,趁機攻下定南城;還是等官軍態數撤完之後,再想辦法解決越冬問題呢?後者看上去更加安全,實則不然,因為他們沒法解決官軍的禁運,要想弄到糧食,只有從下歷鄉民那裡槁,可那些圍屋碉樓不是吃素的,何況他還想保留這最後的根據地,哪能隨意撕破臉?
想來想去,他都覺著定南縣城值得一打,其實從一開始他就這樣想,否則也不會在這裡盤桓數日。只是他真的被騙怕了,非得確信無誤,才能下定決心。
天黑了,天空又下起雪,賴清規還在繼續觀察,千里鏡微微的移動,助他將官軍的情形盡收眼底……他看到又有一隊官軍摸黑出城去了,同時出發的,還有長長的車隊,那都是他的糧食啊。賴清規的心在滴血,只好將目光(8轉,最後定格在縣衙之中,他發現正如昨天,這裡也沒有亮燈,依然是漆黑一片。“看來官軍的中樞,確實已經離開了。”回到山洞裡,因為怕暴露,所以沒有生火。
賴清川裹著厚厚的羊皮襖,還是不禁打哆嗦。看到他進來了,忙遞個酒袋過去。賴清規接過來,飲一通烈酒禦寒,喃喃道:“那麼定南城中,應該只剩下斷後部隊了。”
“是啊,大哥,這次肯定鋁不了”賴清川道:“這些天少說有四萬官軍離開了,現在城裡還能有多少當兵的?咱們不能再遲疑了,不然到明天,還能剩多少糧食?”
嗯……”賴清規靠坐在他的白虎皮上,這是昔日鋪在他的交椅之上,大龍頭身份的象徵,是他最心愛之物。即使在逃離山寨那麼混亂的時候,他都沒忘了帶上。
這塊寬大珍稀的白虎皮,能幫他擋住寒冷的侵襲,卻無法溫暖他的心灰意冷。蜷身在這講溼寒冷的山洞之中,聽著外面呼嘯鬼叫的北風,賴清規想起了自己這些年的成敗浮沉。從嘉靖三十三年,響應李文彪起兵至今,已經十多年了,這十多年間,他曾經歷過桃園結義的豪氣干雲,連下十餘縣的氣吞,接連力挫成名大將的春風得意,也經歷過不知多少次背叛、反目和失敗……他的老孃,還有三個兒子,都先後死在了官軍的圍剿中,官府將他們的屍體懸掛在轅門旗杆上,任憑日曬雨淋……
往事的一幕幕,走馬燈似的在他眼前浮現,賴清規時而展顏微笑,時而咬牙切齒,時而一臉激動,時而雙目淚流……我有幾半年沒有流淚了吧?賴清規不知自己是怎麼了。
見他久久不言語,賴清川忍不住小聲“大哥,兄弟們釋準備好了,咱們到底幹不幹?”
嗯……”賴清規收攝心神,剎那間,年輕時的豪情彷彿回到他的身體,一下將虎皮抖掉,他站起身來道:“傳令下去,我待與眾位一同出擊,此役有進無退,要麼勝,要麼死!”說著提起身邊六十斤重的偃月刀,昂首大步走了出去「
與此同時,百里之外的龍南城中,沈就披著大氅,背手站在院子裡,夜涼如冰,北風似刀,但梘渾然不覺,只是將擔憂的目光,投向那重重大山之中,自從劉顯他們開始正式行動後,他便連續失眠「整顆心都揪成一團。他這輩子還沒如此緊張過,即使當年在杭州城外遇到倭寇,也只是害怕,而不是感到如此之重壓。
因為這是他第一次擔任一方統帥,麾下幾萬人的性命,都繫於這次的軍事冒險,一旦弄巧成拙,後果之嚴重,是他承擔不起的。所以哪怕根本看不到什麼,他還是站在院子裡往下歷眺望,似乎只有這樣,他的心情才能好過一點。
腳步聲響起,沈就回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