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階不願看到這種後果,所以他命人請來了李時珍,無論如何也要把皇帝救過來,絕對不能讓嘉靖死在這一場。但李時珍告訴他,醫術再高也沒法司命,如果皇帝陽壽盡了,誰也救不了他。
徐階求遍滿天神佛,只求老天有眼,先別把他兒子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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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階身後,左首第一個,跪著個相貌堂堂、身材魁梧的的老者,他便是兵部尚書加太子太保銜楊博。因為品級比其餘的部堂高,所以他還排在吏部尚書郭樸的前面。楊博字惟約,乃嘉靖八年的進士,在諸位部堂中的資歷也最老,成名更是在三十年前,乃眾人拍馬不及。論功績、論能力,論勢力,他都是朝中頂尖的大員,就連徐階也敬他三分。
楊博這次回京,可謂躊躇滿志,他十幾年前就當過兵部尚書了,這些年戍邊勞苦功高,現在應召還朝,若還當兵部尚書,那可真屈到山西老家去了。只有內閣大學士,才能與他的功勞和能力相稱,雖然他不是庶吉士,按慣例不能入閣,但史上破例也不少……遠的不說,本朝就有張璁、夏言者,以大功勞入閣。尤其是後一位,正經透過廷推成為大學士。楊博自度無論從哪方面,都遠遠超過當初的夏言。而且面聖時嘉靖也流露出,準備破格讓他入閣的意思,所以他感覺把握很大,最近回來,一直在緊鑼密鼓的與老友們聯絡感情,力爭一舉完成突破。
眼看著本月就要廷推了,皇帝卻在這時候病危了,這對楊博來說,可大大不妙。如果沒有趕在新君登基前入朝,就會和裕王潛邸那些人擠在一起,到時候希望可就小多了。
頭一點不動,只用餘光看看右側的郭樸和高拱,他暗歎一聲:‘看來得和這兩位好好談談。’卻是已經做好了皇帝晏駕的準備。
而郭樸和高拱雖然板著臉,但就顯得鎮定多了。郭樸雖然性情耿直,但能當上尚書的,哪個不是眼明心亮主意正?所以當初高拱一伸出手,他便緊緊握住,與這位同鄉結為盟友,也就此搭上了裕王的新船。眼看著老船行將沉沒,新船將要駛入大海,他又有什麼理由不開心呢?
高拱的心思就複雜多了,前些天,徐階找他談過話,說希望推薦他入閣,能入閣當然是好事,可官場上的規矩是,不欠人情,欠了必還。去年會試,自己當主考的時候,曾經因為考題犯了帝諱,差點就被嘉靖趕回老家去,還是徐階巧言化解,放免了這場無妄。不過他也不感激徐階,因為那又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兒,大不了回家歇幾天,等裕王登基後,自己不又回來了?
可別人不會這樣看,都認為他高新鄭欠了他徐華亭的人情。
一想到這個,高拱就從心裡膩味,欠別人的情也就罷了,可為什麼偏偏是徐階的?其實他和徐階沒有私仇,但在政見上有天壤之別,這就了不得。高拱看不慣徐階身居相位,卻謹小慎微,毫無作為的表現。如果是太平盛世也就罷了,可現在國家危急,病入膏肓。唯有大刀闊斧的改革方能換得一線生機。徐階尸位素餐、無所作為,就是最大的誤國。所以高拱對徐階十分的不滿,私下裡常說,早晚要取老朽而代之,讓他看看首輔該怎麼當。
現在,徐階說要推薦他入閣,對別人來說,求之不得的事情,高拱卻不願答應,因為自己是未來天子的老師,裕王登基的日子不會太遠,到時候內閣首輔也跑不了,何必急在這一時。再說自己在嘉靖眼中無足輕重,現在去了內閣,還不成了徐階的使喚丫頭?做不了什麼事情,反倒要受鳥氣,怎麼想都不划算。
可人在世上,不能只賺不賠啊有時候明知是火坑,也得往裡跳,誰讓自己欠人情呢?徐階的話都說出口了,自己要是不答應,在別人看來,就是欠請不還,不在人倫,那日後還怎麼混?可要是答應呢?就又欠了他一個人情,這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