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炳又哭了。
嘉靖笑罵一聲道:“怎麼跟個娘們兒似的?快滾吧,去把你老師接出來,讓他回去頤養天年吧。”那手諭上正是‘回原籍,永不敘用’八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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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炳興沖沖的離了西苑,便往紫禁城東的東華門外東廠衙門去了。
讓他萬萬想不到的是,李默竟然已經服毒自殺了!
抱著師傅冰涼的屍體,陸炳像負傷的野獸一樣乾嚎起來。他身子本來就疲累交加,又是一陣急火攻心,竟噴出一口鮮血,當場暈厥了過去。
幾乎與此同時,那陳洪已經去而復返,跪倒在打坐的皇帝面前。
嘉靖搬運周天完畢,緩緩收功,淡淡問道:“辦妥了麼?”
“回陛下,都辦妥了。”陳洪小聲道。
“會不會露馬腳?”嘉靖問道:“我那個奶兄弟,可是行家裡手。”
“奴婢知道,只要有一點強迫的痕跡,陸都督就會察覺。”陳洪媚笑道:“所以奴婢直接對李默說,陛下照顧你的體面,就不公開行刑了,讓你在這裡服毒,留個全屍吧。”
“他怎麼說?”嘉靖不動聲色
。
“他便信以為真了,咬破手指寫了三個恨字,便服了那瓶鶴頂紅,自殺了。
”陳洪有些得意道:“從頭到尾沒有動他一根手指頭,陛下請放心。”
“嗯……”嘉靖緩緩點頭道:“幹得不錯,但這事兒沒法獎你。”
“奴婢知道。”陳洪小意道:“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奴婢非得被陸都督生吞活剝了不行。”
“知道就好,倒省囑咐了。”嘉靖淡淡道:“把那些知情的奴才都處理了今你也不要出宮了,把跑腿的差事交給常三吧……”
“是……”陳洪有些沮喪道。
“不要不開心,朕是為你好。”靖看他一眼道:“現在出去,肯定要被陸炳殺了的……李芳已經老了,等過幾年,朕就打他回安陸老家養老去。”言外之意,掌印太監的位子就是你的了當然不明說的意思,就是最終解釋權在朕。
陳洪激動了,顛的退下了。
修煉房中只剩下嘉靖帝一人,他長舒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得罪朕的人,你還是死的最輕鬆的呢。”便繼續打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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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默自殺身亡訊息京湧動的暗流,全部浮出水面!
李下獄的當日,嘉靖即下旨意罷免尚未上任的王誥浙江巡撫胡宗憲為兵部左侍郎兼左僉都御史,總督東南六省軍務。
日,又以大學士李本兼掌吏部事務,提侍講學士李春芳為翰林學士始雙管齊下,徹底清洗李默的兩大班底。
一時間,京城人心惶惶,百官人人自危,唯恐這場慘烈的鬥爭蔓延到自己身上。
幾家歡喜幾家愁,嚴黨自然是春風得意氣焰囂張。其中又以趙文華為最。雖然以他的智商,不足以勾畫如此險惡致命的陰謀但那封奏章畢竟署著他的名字!經此一疏,既清除了李默為自己洗清了罪名,消除了皇帝的心。重新贏得了嘉靖的信賴讓趙大人如何不興奮!
而且嚴閣老說,陛下有意讓他再次南下,提督江南以指導胡宗憲的工作。雖然當初他是哭著喊著要回來的,但此一次彼一時,現在朝中嚴黨一家獨大,再也沒有能威脅到他的了,也不用擔心有人告刁狀了,此去東南可以盡情作威作福無虞,自然比在京裡裝孫子強多了。
做著江南春夢,趙部堂一步三搖晃的出了老爹的書房,看到大學士李本,還有個其貌不揚的小官兒在外面等待。
朝李本隨意的拱拱手,趙文華笑道:“老李,這是你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