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來到行轅門口,那氣象更是森嚴。雖然這裡原先只是低矮的鎮公所,但被新修的柵欄、轅門,戒備森嚴的大兵,尤其是那面高矗的鐵桿大纛旗一襯托,竟也顯得威嚴無比。
鄭松揚起頭,看到纛旗上掛著一幅緞幛,用藍底黃字寫著斗大的一個“沈,字。他竟感到有些微微激動,其實他自幼便聽過沈默的大名,甚至一直把這位大明傳奇視為偶像”甚至暗中模仿對方當然,這屬於國公大人不能說的秘密。
聽到有人跟自己說話”鄭松回過神來”原來是令自己來的軍校,招呼自己下馬,道:“請丞相大人在門前稍候”我家部堂出來迎接。”鄭松本來心裡還有些不平,但一路上看到大明的森嚴軍威,已經徹底服氣了。他意識到,任何對抗都是以卵擊石,必須要想盡一切辦法爭取大明的支援,能讓天兵幫著自己收復失地,那是最好不過了,起碼也要壓服住北朝,讓他們不敢再南下。
打定了主意,鄭松的神態更加恭謹,連忙回答說:“上覆部堂大人,不敢勞動出迎,小人進去拜見好了。”心裡暗暗奇怪,督師大人怎麼會自稱部堂呢?
待進去之後才知道,原來接見自己的,並不是那位沈督師,而是大明兩廣總督、此次出征的副帥吳百朋。不過他不敢流露絲毫不滿,因為對方的權勢,要比自己大上許多……在天朝上官面前,他這個土著宰們,實在沒什麼好誇耀的。
吳百朋雖然是書生,但常年掌兵,當年沈默翰南平叛,他是副手,後來又常年在廣東剿匪,身上的殺伐之氣,絲毫不比那些武將差。
鄭松第一次感到,自己完全被別人的氣場籠罩,當即一咬牙,前趨一步”大禮參拜起來。
吳百朋滿受了他一禮,才叫他起來道:“坐吧。”
鄭鬆起身,有軍士搬來個圓凳,他擱下半拉屁股,恭聲道:“王師遠道而來,敝國招待不周,還請督師、總督大人海涵。”,“已經很好了”,”吳百朋淡淡道:,“看得出來,你們很用心,不錯。”
“多謝總督大人誇獎。”鄭松笑逐顏開道:“不知您召喚小人前來有何吩咐?”
“兩件事,都是之前便知會過的。
”,吳百朋直截了當道:“第一,就是大軍的糧草問題,這次出征,共計五萬人馬,從閩粵海運過來固然不麻煩”但閩粵的糧食,本就是從南洋進口,所以還是直接從南洋採購,省時省錢。”,說著看看鄭松道:“大軍出發之前”已經發文書給暹羅、緬甸、占城、真臘等邦”命他們將軍糧運送到安南,此事是否已經辦妥?”,鄭松暗翻白眼,他就不信大軍出征能不帶足糧草。對方如此要求“不過是試探南洋諸國對天朝的態度罷了。天朝發給各個國邦的徵糧文書,早在兩個月前,就已經送達那些諸侯王的手中。除了被華僑控制的占城之外,其餘的諸侯並沒有任何行動。作為中南第一強國的緬甸,甚至開始加強軍備,彷彿即將迎接的,不是發誓效忠的宗主國而是極其危險的侵略者一般。
不過鄭松理解他們的反應,如果自己不是被逼到絕境,不能放過任何救命稻草,也一樣不會這麼積極的。因為雖說南洋諸國曆來都是天朝藩屬,但這種主臣關係僅僅建立在朝貢體系上的,宗主國對藩屬國的權利”大都是名義上和榮譽上的,即不會干涉藩屬國的內政,也不會在藩屬國駐軍,雖然宗主國有這個權力但大明注意力都在北方,何時理會過遙遠的中南半島?至少一百多年來都是如此。
中南半島上的各路諸侯,也習慣了這種,聽封不聽調”只有好處沒有義務的宗藩關係,甚至很多時候,都忘了大明這個宗主國的存在……
然而最近幾年,他們都發現大明變了。不知不覺中,各國的港口裡”已經停滿了來自大明的海船,他們的集市上充斥看來自大明的各種商品”什麼陶器瓷器、棉布絲綢、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