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知道是不合適。”紳商們求爺爺告奶奶道:“可是現在顧不了那麼多了,大不了我們出去喊一聲,讓大家一起跑路就是!”
“荒唐!”徐渭怒喝一聲道:“你們給我老實呆在這兒,等我去弄清楚狀況再說!”說著吩咐左右道:“誰要是敢走出這個大門一步,殺無赦!”
言畢,看也不看嚇成一團的紳商們,扛著鬼頭刀,轉身大步走出去。
大街上,民眾也已經知道了有軍隊開近,許多膽小之人偷偷溜號,但更有仁善之士勸阻大家:“前面的勇士在流血流汗,我們不能把他們的後背留給官軍。,一招呼,便有上萬人用血肉之軀,把前往東廠衙門的幾個路口堵住。
徐渭絕對不願百姓白白犧牲,他招呼自己的學生,勸說百姓不要螳臂當車。但這時候已經是群情jī奮,哪裡肯聽他胡叨叨。
眼見著局面失控,徐渭又氣又急,竟然破口大罵道:“沈潮生,你這混蛋,要當千古罪人了!”說完排眾而出,試圖先於民眾接觸官軍,看看能不能有萬一的圜轉。
徐渭一手以刀拄地,一手提著燈籠。站在空dàngdàng的大街上,身後是眾志成城的上海市民,身前是已經聽到隆隆腳步的大軍開近。他暗暗嘆息一聲:“如果要因此死人,就讓我徐渭做第一個吧,至少不用受良心的譴責了!,但下一刻,他明白了人生最刺jī的事情,就是絕處逢生、柳暗花明。
幾名騎士先於大軍到達大街上,藉著夜sè,也能看到他們胳膊上纏著白毛巾。
徐渭的瞳孔一縮,那是起義軍隊的標誌。
“你們是哪部分的!”他脫口問道。
“徐叔叔,小侄是鐵山啊!”帶頭的騎士聽出他的聲音,翻身下馬道。
“鐵山?”徐渭舉起燈籠,看仔細來人。呵,好一條黑大漢啊!
他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另一條黑大漢:“你是鐵柱的小子?”
“正是小侄。”鐵山才想起來,十幾年間徐渭樣貌沒大變,自己卻從個娃娃長成了大漢,不禁憨憨道:“當年您還彈過我那兒呢.…...”
“哈哈,這下對上好了。小鳥變大鳥,認不出來了。”徐渭嘖嘖笑道:“你不是跟在大先生身邊麼?怎麼跑這兒來了。”
“小侄是來報信的。”鐵山湊近徐渭邊上,低聲耳語幾句。
徐渭聞言一陣如釋重負到眩暈,埋怨道:“怎麼不早打招呼.險些讓我們誤會了。”
鐵山訕訕憨笑,正想道個歉,卻被徐渭搶先道:“不過現在也沒晚!好小子,借你的馬用下。”說完也不待他同意,便抓著韁繩低聲道:“快扶我一把,tuǐ都嚇軟了……”
鐵山莞爾,輕鬆一託徐渭的肥屁股,把他送上馬背。
騎上馬,徐渭又精神起來,他策馬前行,高喊著道:“大家都讓開,是咱們的援軍到了!”
人群在絕望之中,轉為狂喜,頓時歡聲雷動。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v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市民讓開大路目送援軍開過,興奮之餘,自然也在議論著這是何方神聖。雖然他們都穿著老百姓的衣裳,但一看就能看出和民團、幫眾們的不同,顯然只有戰鬥力很強的正規軍隊,才能有這樣令人膽寒的氣勢。於是市民們繼續猜測,到底這是上海地區的哪支軍隊“是吳淞炮臺的守軍,”一邊給徐渭牽著馬,鐵山一邊小聲回答道:“大人原先不想讓軍隊出動的”
“我知道,是我們這邊不頂事兒”徐渭撓撓頭道:“起義這種事兒,誰都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哪能像你家大人那樣輕車熟路。”作為核心人物,他深度參與了起義始終,自然直到從準備到造勢,從召集到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