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要給誰診病。路遙心中約略有數,走到那兩名崆峒弟子面前,掃了兩眼,涼涼得到:“你們放了程大夫過去,那邊六個病人,兩名大夫不夠。”
那程大夫三十歲不到年紀,一介常人,此時被兩名武人扣著頗是無奈。見了路遙過來,不禁衝她苦笑。那兩名崆峒弟子並不知道路遙身份,聽了路遙所說,其中一人禁不住怒道:“小娘皮倒什麼亂,快滾!耽誤了給我師父治病,老子滅了你。”說著伸手去推路遙。可一隻手伸出尚未有半尺,便覺得手腕上一陣劇痛,竟然是半分也無法送出。他心中大驚,定睛一看發現殷梨亭長劍微顫,正中他腕間神門穴。
“殷六俠!”霍銳驚訝出聲,見得殷梨亭一拱手,肅聲道:“可否請霍兄稍微約束門下弟子?路姑娘是來救人的。”
霍銳一愣,忽聽得內間的門吱扭一聲響了,裡面有人出來,見了路遙立時大喜:“路大夫,快來!我正盼著你到,這傷棘手得很!”正是一度與路遙同在泉州救治惡核的歐陽謙。
路遙見了他,沒空再理會得眼前這群江湖人物,輕哼一聲撇下一句話,隨即閃身進了內堂。“程大夫善的乃是男科,你就那麼想讓他為你師父看診?”
此話一出,那兩名崆峒弟子先是一愣,隨即立時覺得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一時間尷尬無比的站在那裡。紛紛看向霍銳,霍銳略略猶疑,卻聽得殷梨亭道:“路大夫醫術精絕,在下三師兄俞岱巖的斷肢便是她醫好的。令師之症得她出手,想來不會有錯。”
此言一出,不僅崆峒派上下一驚,就連折了不少人的海沙派主人聽到這話,也發出些微議論聲。眾人均已聽說武當派俞岱巖斷肢已愈,這次重出江湖,心中本就對此詫異不已。如今聽得殷梨亭說醫好俞岱巖的竟是這麼個年紀極輕的姑娘;一時間更是難以相信。但是武當諸俠在江湖上歷來是說一不二的人物,更何況殷梨亭也實無必要欺騙眾人,是以均是面面相覷。倒是霍銳先是反應過來,衝兩名崆峒弟子點了個頭,那兩名弟子得了命令,立時鬆開那大夫。
程大夫感激的看了殷梨亭一眼,顧不上寒暄,直接去了對面海沙派一個傷者那裡。海沙派見得對方放了大夫過來,又見得殷梨亭似乎與其相熟,怕是不好對付,一時之間倒也不敢再鬧事,七手八腳拉了大夫來診治本門收了傷的兄弟。
崆峒這廂見得路遙同歐陽謙前去醫治本門師長,又聞得她曾治癒俞岱巖手足斷肢,立時也便放了一半的心。霍銳倒是精明,看出了殷梨亭同路遙似乎極是相熟,連向殷梨亭拱手謝道:“方才敝派弟子出言不遜,得罪了路大夫,還望殷兄海涵,路姑娘面前,麻煩殷兄代為周旋。”
殷梨亭剛才看到路遙臉色,更知曉路遙脾氣,“不瞞霍兄,小遙如今怕是心中氣得緊,倒也不為貴派弟子說了什麼,而是你們把這雅安醫館砸成這幅模樣,她定然是慍怒的。只不過病患在前,一時不發罷了。”
霍銳一聽,立即道:“我立即派本派弟子打掃清理便是,多謝殷兄提醒。”說著連忙轉身分派了崆峒弟子清理地上散落的各類物品藥材。一旁張司清趕忙指揮藥童收拾抓藥,自己則上來向殷梨亭一揖謝道:“敝人張司清,謝過這位公子方才出劍相助。”
殷梨亭見他滿身狼狽,偏偏卻是彬彬有禮的模樣,心中好笑,面上強忍住笑意回禮道:“張先生無需掛懷,不過是舉手之勞。”
正說著,忽聽得門口又是一陣腳步聲急促,幾人回頭望去,但見大門處一輛馬車停下,從車上下來了四名女子,其中更有一人被人攙扶著,進了大堂。殷梨亭見了,立時愣住,只因這四人都是相熟,其中三人正是峨嵋派的靜玄與貝錦儀攙扶著丁敏君,而另外走在前面的卻是譚繡寧。
四人進得大堂來,見到滿滿一屋子的人也是一頓,卻同時認出了殷梨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