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廷清在黑暗裡抱住腦袋,臉往胸口埋去,室內寂靜到讓人窒息,裴廷清只覺得連一呼一吸間都是疼痛,難以抵擋。
後來裴廷清從沙發上坐起身,他走去床邊,藉著外面照過來的燈光,抬起手把正在沉睡中的寧憐夢砍暈過去,再從窗戶那裡離開。
去無間島的路上,裴廷清在電話裡問過唐宋,知道裴姝怡現在已經睡覺了,他並沒有打擾裴姝怡,而是開著車子去了裴姝怡和李紹軒的住所。
裴姝怡不在時,紹軒有其他人照顧,此刻已經睡了,裴廷清走進大房子裡,開啟燈坐在吧檯那裡,一個人喝著紅酒,至少這樣比待在裴家要好受很多,紹軒向來敏銳,聽到動靜後他穿著睡衣從樓梯上下來。
裴廷清伸手過去把紹軒抱在凳子上,低沉地問他冷不冷,他搖搖頭,然後指著杯子和紅酒說要陪裴廷清一起喝酒,裴廷清摸了一下他的腦袋,笑過沒有再說什麼。
於是夜晚裡一個大人和幾歲的小男孩一杯一杯碰撞過去,他們沉默著,只剩下“叮叮”的聲響,紹軒的酒量提高了不少,但對比裴廷清實在差得太遠,不到半個小時紹軒就在裴廷清的臂彎裡睡了過去。
裴廷清抱起紹軒輕盈盈的身體,放在臥室的床上後,他寬厚的手掌在紹軒的臉上憐愛地撫了一下,聽到紹軒在沉睡中呢喃著“爸爸媽媽”,裴廷清心裡很不是滋味,坐在床頭的燈光下安靜地陪了紹軒很久,最後他俯身在紹軒的額頭上親了一下,裴廷清關上燈走出去。
這晚裴廷清躺在了裴姝怡臥室的床上,被子裡全是她的氣息,他閉眼深深呼吸著,很快睡了過去。
第二天比平日裡早起一個小時,他去看過紹軒以後,又開車回去裴家,天剛剛亮,黑色的車子行駛在盤山公路上,在清晨的薄霧和白霜中穿梭,流暢的線條越發顯得清冷而又寂寥。
裴家的大多數人還在睡著,霍惠媛習慣了早起,此刻一個人正在廚房裡準備著早餐,裴廷清推開門進來時,身上帶著冬日的潮溼和寒氣,霍惠媛轉頭看過他一眼,知道他昨晚去了那邊,霍惠媛覺得很心疼,卻也只能在心裡嘆息。
裴廷清身上穿著黑色的長款風衣外套,越發襯出他的高大和修長,完美的黃金比例身材,靠在門框上的姿態尊貴、優雅而又好看,他沒有什麼事找霍惠媛,也只是想依賴一下這個母親,哪怕只是站在霍惠媛的身邊,給他片刻可以停靠的溫暖港灣,便已足夠。
本來要抽菸,在褲袋裡摸了很久沒有找到,這才想起為了戒菸,有很長時間他不把煙放在身上了,想到要跟裴姝怡生一個女兒的願望,心驟然一陣絞痛,裴廷清唇邊勾起一抹苦澀的笑。
霍惠媛在這世上還沒有看見過那樣雖是笑著,卻如此悲傷的表情,裴廷清的眉宇間一片蒼白,每次裴廷清為情所傷時,她這個做母親的都心疼到極點,“廷清。”,霍惠媛開口叫著裴廷清的名字,見他抱著手臂抬眸向她看來,霍惠媛卻有些欲言又止了,“憐夢她…………”
唐宋在這時打來電話,裴廷清跟霍惠媛說了一聲,走到客廳放鋼琴的地方,他坐下來。
唐宋在電話裡說關於裴姝怡昨天和杜詩嫻去醫院一事,他們查過了,只是裴小姐陪著杜詩嫻做全身檢查而已,並非裴小姐生什麼病了,而趙睿被他們廢了從此不能人道,趙家那邊他們也會處理好,避免找上裴廷清報復。
對於唐宋他們這些人,一般情況下裴廷清不用安排他們太多,畢竟在之前的幾年裡無間島那邊差不多穩定下來了,裴廷清只吩咐以後必須寸步不離地跟著裴姝怡,若是再出現什麼差錯,他真要滅了唐宋幾人的全家。
裴廷清收起手機後,坐在鋼琴凳上看著黑色的鋼琴,華貴優雅,他幾乎沒有什麼感興趣的東西,鋼琴大概是他唯一的愛好了,也是在那一年下著雨的琴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