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愈跑愈快,宛如一隻撲火的飛蛾。她身後的幕景,在她洋溢的笑容下,竟演化成邊國戰火滔天的模樣。她輕靈的笑聲後,是百姓鋪天蓋地嘶喊聲。
“我是皇后了,我是皇后了,皇后了!!”
“哈哈!!”
衣袂飄飄,硃紅似血,散若煙霞。
芊澤望著她不顧一切的奔來,一顆心竟不由自主的提到嗓子眼,她下意識的睨了一眼身旁的男子。只見他陰兀的臉上,掛著殘忍的笑容,下一刻他竟薄唇輕啟,吩咐道:“箭。”
拈上一枝白翔箭,祁燁接過待衛遞來的弓。他漫不經心的搭乘,眯眼,箭鋒直像不遠處的紅衣女子。
他嘴角輕提,黑髮隨風張揚,指節緩緩的拉滿圓弓。
“皇后,我是皇后了!!”
祀溪瘋了一般,絲毫沒有看見皇帝正以箭相對。面前的男子,在她眼中依然成了神祗,成了生命唯一的希翼。她沒有一絲恐懼,飛撲而來。
“簌————”
鋒鏑破風而出,疾若流星,芊澤在這一瞬,倏地大呼:
“不!!!”
然,那箭已正中射中女子的頭顱,祀溪的身體像被什麼硬生生的擋住了一般,愕然不動了。她瞳孔一縮,這一瞬彷彿睛內有神,她望著祁燁,竟在最後一剎那嫣然一笑。
“我是你的……皇后了……”
慢慢幽弱的嗓音,在空中逐漸消殆。她沉重落地,敲的大地悶響一震。
芊澤屏氣。
“哈哈,哈哈!!”祁燁霍然大笑,仿似看見了世上最有趣的事情。他拋掉弓箭,笑的酣暢淋漓,而那迎接溪妃而去的兩名丫鬟,在見此情形之時,紛紛駭然驚呼。祁燁猙獰的笑聲中,參雜了她們恐慌的尖叫,鑿在芊澤耳畔,聲聲刺痛。
“哈哈!!”
祁燁邊笑邊揚手,命令侍衛:“把她們射成蜂窩。”
“是!!”
侍衛頷首領命,不約而同的舉弓相對。祁燁卻斂起笑容,走近芊澤擁起她,說到:“朕說過,會給你報仇的。她們欠你的,朕會百倍叫她們還來。”他寵溺的輕吻她的唇瓣,鎖緊她的腰,讓她整個陷入他的懷抱。
“芊澤,我們回去。”他把她放坐在自己手臂,按下她的腦袋,擱在自己肩膀。像捧一個孩子般,小心翼翼的帶她回去。只是此刻的芊澤,已木楞怔然,身後的嘶喊聲戛然而止,但那簌簌箭聲,卻永無止盡。
瘋了!
芊澤一個人待在黑夜的一角,腦海裡不斷盤旋這今日的一幕。祁燁瘋狂的笑聲,尖銳刺耳,她心裡只有一個念想。
他瘋了!!
“我,我不能待在這,不能在暈,不能,不能!”芊澤晃著腦袋,一顆心狂肆跳躍的心陷入無比的恐慌當中。她強忍著身體的顫抖,閉眼思考。
——如果有朝一日,萬事已無迴旋餘地,你亦心如死灰,便來祭拜我——
悠然睜眼,芊澤小嘴欽合:“明月,明月!!”她邊想便蹦下床來,在桌邊找到筆墨,藉著昏暗的燈盞,顫顫巍巍的下筆。
“秋陵內室,右二,左五,四步八,繼而三跪九叩。”她每吐一字,手愈加抖的厲害,她反覆重複這一句話,卻不得要領。
“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意思?”
她擱下筆來,抓著那薄紙,冥思苦想。
“秋陵,為什麼是秋陵。明月明明下葬的地方是冬陵,為何生前卻篤定是葬在秋陵,為什麼,為什麼……”芊澤小手愈攥愈緊,揪在胸口,彷彿要把心都撕裂。忽的,她又像想起了什麼一般,低喃:“十二月。”
“十二月……”
她站起身,忙不迭的跑到殿門,開門呼到:“現在是什麼月份,現在是什麼月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