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澤聽罷,垂眸不語。上官柳瑩搭過她的手:“她得不到婪妃的血,自是歹計不成,所以明天你就放心吧。”
燭火搖曳,三人圍在桌邊,席地而坐。上官柳瑩神色凝重,雙手鋪開一卷羊皮地圖,藉著昏暗的燈火,芊澤瞠目而望。
“這是秋陵外圍地圖,我從藏書閣裡好不容易才弄到的。”說時,她玉指一揚,落在地圖的一角,又說:“看,這是秋陵的祭門,是你唯一能入的陵內入口。”
芊澤心懸緊張,問道:“我隨皇上去,必是片刻都不能離身,祭拜時,眾目睽睽下,我如何能進的去?”上官柳瑩嫣然一笑,神色裡有著幾分自信,說到:“午時乃是開陵之時,守衛陵墓的人,會退居皇室之後,皇上寵你,必是讓你一同與他站在最前處。所以你看——”
指鋒一掃,她指著地圖上一條條的圖紋。
“這是階梯。”
芊澤屏氣一望,訝然抬頭,上官柳瑩卻篤然頷首:“陵墓建在地下,最前方的祭拜處,離這階梯不出五步之遙。到時,有法師念普生咒,眾人都是要閉眼叩拜,你知該如何做吧。”上官柳瑩的蔥指,輕輕劃過那條條紋路,芊澤眸子愈大,微微顫動。
“你怎麼了?”
祁燁的俊龐俯下,關切的說到。芊澤與之對視,眸底有些慌措,但旋即她便恢復平靜,靠在他肩頭,說到:“若我死了,是不是也葬在這裡?”祁燁聽罷,稍有訝色,繼而揉揉她的墨髮,說:“你若死了,便是和我葬在一起,一個棺材裡。”
他惑魅的淺笑,黑瞳璨亮。
芊澤緘默,任由他領著她,一路走進秋陵。
午時,守陵人已分做兩隊,在墓前站定。眾妃子均是素白衣裙,迤邐整齊的跪了數排,王公大臣們緊隨其後,也是畢恭畢敬的施禮。他們正中,劈出一條路來,芊澤跪在祁燁身邊,遙遙的聽見身後碎碎叨叨的咒聲。
祁燁目色黯淡,他比眾人都跪的晚,但卻分外鄭重。芊澤在他身旁,見他神色凝重,不免側目。
“我母妃,就葬在這裡。”
他淡如輕煙的說了一句,芊澤卻大吃一驚。祁燁眯眼,又說:“燒的只剩骨灰了,便拋在這荒僻的秋陵,與太妃們作伴。”他嗤的一笑,神色古怪。此時,大師已走到祭臺,手持一盒土灰,又走向祁燁。
“皇上,請。”
祁燁伸手拈了一把塵灰,面色波瀾不驚。恰時,守墓人鄭重開陵,碾石之聲低沉刺耳,芊澤一絲一絲的望著那墓門開啟,其下深不見底的階梯,赫然眼前。身旁的男子冷冷瞄了一眼,便揮手把那土灰一撒。
撒時,他嘴畔勾起一絲蒼涼的笑意,揚起頭來,意味深長的望向飄散的土灰,那眸底哀傷四溢。芊澤怔忡微訝,看著此刻的祁燁,心底竟有種說不出是心酸。
大師開始念普生咒,眾人垂目叩首。芊澤身後窸窣一片,而身旁的祁燁也蹙眉,緩緩閉目,他眉宇間的哀傷更甚,每一個表情的變動,都千絲萬縷的牽動芊澤的心。她愣愣的望著他,一時竟忘了自己要做的事。
“砰——”
雖是非常渺小的一聲動靜,卻足以讓芊澤緩過神來,她扭頭後瞥,上官柳瑩斂著的眉眼,正送來一個焦急的神色。芊澤一愣,又望了望祁燁,心裡竟有絲掙扎。祁燁這般淒涼的笑意,彷彿把自己與世界隔離開來,她的胸間堵得慌,遲遲不動身。
“咳咳……”
上官柳瑩傳來輕咳聲,芊澤別開凝視祁燁的視線,一咬牙,側耳傾聽。
滿面慈悲的大師,嘴中輕念:“生已往,死亦生……”
腦海裡,上官柳瑩黛眉緊顰,朱唇微啟:“芊澤,普生咒一共九九八十一句,當唸到‘世人嗔,佛意憫’時,便是陵墓門,合閉之時。墓門較大,你若行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