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輕笑,揚起臉來。
風恰時拂起,掀起灼紅的花潮一片,淺緋的花瓣旋舞起來,掠過他揚起的鬢髮。他眸子裡映著晚霞,無比灩麗。
芊澤望著他,心情不自覺的舒緩。
“還記得那年,我與你在此相遇,你見著我時,竟激動的哭出來了嗎?”
他並不看她,卻笑著回憶。
芊澤眯眯眼,憶起那時莽撞而突兀的自己,她只是瞧見了明夏將軍的下半臉,便不由分說的上前拽住他。還和他說了許多奇怪的話,當時,他是不是被這樣冒冒失失的自己,嚇著了呢?
哪知,剛想著這裡,祁明夏卻又道:“當時,我就在想,怎麼會有如此……”他眉眼輕挑,眸若星燦,停頓一拍後繼而說到:“如此溫暖的女子。”
芊澤一驚,倐地抬目。
“呵呵。”他見芊澤訝異連連,反笑起來。“芊澤,在我送給你刀飾的時候,從沒有想過會與你再次相逢。更不會想到,區區一柄刀飾,便讓你如此真心誠意的待我。”他娓娓說來,目光深切的凝望女子。
“只是一把刀飾,只是我祁明夏隨意的一舉,你便牢記在心。你的淚,讓我震驚。”
從來沒有想過,他無心的一舉,卻讓一個女子牽腸掛肚。在她落淚的瞬間,在她重複低喃說:“將軍記的我,將軍記的我……”的時候,他就明確的感受到,她對自己滿滿的心意。那把刀鞘被她日夜的摩挲,撫的光亮。她細心的為它,改頭換面,穿成腰鏈,且一刻不離的系戴在身。她的每一個用心的動作,都落在了他原本冰涼的心上。
那是一種無與倫比的溫暖,烘的整個胸臆,暖意融融。
芊澤見他如此一說,心中一緊,低喃到:“將軍……”
他的笑若有似無,溢在風中,直沁人心。
“那時你說,把那刀飾戴在身上,你就有了兩件,讓你感到溫暖的東西。你說時,表情如此滿足。當時我就想,若是我能給你再多一些,你會不會更幸福?”祁明夏轉過身來,深深的望著芊澤。芊澤稍稍一怔,繼而滿眸柔情的回望他。
“我一封封的寄信給你,我知道深宮裡,鎖不住你會飛的心。芊澤,我帶你遠走大漠,自由飛翔可好?”他伸手,扶握住芊澤的雙肩,力道溫軟。
“你可願隨我而去?”
他語色清淡,夾雜著一縷不易察覺的請求。芊澤清眸一瞠,與之四目相對,嘴微微張著,想說的話,卻哽在喉嚨,吐不出來。
眸光閃爍,女子的表情就定格在半空。
與此同時的樓闊之上,祁燁遠眺流雲宮外的一切,他眯著眼,眼見兩人走的如此之近,卻不發一言。他拳頭緊攥,指甲嵌入肉裡,仍不覺分毫疼痛。桑破在一旁,瞅見皇帝的模樣,心裡暗忖,看來他是十分在意那個不起眼的丫頭的。一直尾隨在祁燁身邊的他,從來都是遵他命如天命。此刻,他默不作聲,竟自行抽箭彎弓,鋒鏑直指女子孱弱的背心。
“主上,今日她若隨了祁明夏,屬下定當替主上,除了她。”
桑破冷冰冰的說到,表情波瀾不驚。祁燁在一旁,不看他,亦不阻止他擺弓,只是深深的凝視。
涼風一噓,祁燁的眉彷彿被吹的更緊,蹙的分不開。
而此刻的芊澤在與明夏將軍,對望良久後,終於啟聲:“我……”
明夏眉眼一凜。
“答應你。”
她說的極輕,卻極為慎重。
此話一出,樓闊上的男子,黑眸一眯,神色說不出的沉痛。錐心刺骨的疼,鋪天蓋地的襲來,像無數把刀刃齊齊剜著他的血肉。桑破瞧了他一眼,神色冷峻,指間一鬆,那箭便疾風而去。哪知,那兇猛的勢頭還未伸展淋漓,就被祁燁突如其來的一隻大手,生生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