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
她埋起腦袋。
※
“咳——咳——”
又是一聲驚咳,男子的胸膛霎時伏起,汩汩的鮮血噴了出來。他表情極其痛苦,意識昏迷,身體細細痙攣。莫先生見此,毫不猶豫的點穴止血,明月一蹙眉,立馬便全然昏厥過去。莫先生一擦冷汗,徐徐起身,轉回來與祁燁四目相對。
男子負手而立,神色陰兀之極。
“又是三年了。”
莫先生聽罷,微微頷首,他擼了擼長鬚,神色裡憂心忡忡:“主上,雖說又是三年了,但月宮主的情況卻與之前大不相同了。主上也看的到,他的身體已是千瘡百孔,生命危在旦夕。”
“何為大不相同?”祈燁一挑眉峰,好幾個三年都已過了,期間並不曾見過明月,這般情況。莫先生喟然一嘆,悵然道:“月宮主本就是男兒身,他的心自然是渴望做回男兒。屬下從近日來宮主的身體狀況來看,他想變回男兒身的心思,越來越濃。如此,他的病,發的便越兇。”
祁燁聽罷,黑眸一凜,緘默不語的瞟向綃紗簾幕後的男子。
“宮主的身體已大有變化,不僅骨骼擴健,個子變高,就連喉結也長出來了。他如沒有這番心思,怎會如此?”莫先生已經注意了很長一段時間,月宮主說話時,也不愛裝作女聲了。他的目光裡,也多了一份男子的桀驁不馴。這是從前,他不會的。
“心思……?”他有何心思?祁燁眉宇間有些不解,莫先生卻說:“主上和月宮主是最親近的,宮主的心思,主上難道真的不曾察覺?”
祁燁聽罷,眸光閃過異色,又是多看了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男子幾眼。他沉默了半晌,轉而一凜眉冷冷告誡:“這些我不想理會。你好好治他,若是出了半絲差錯,你知要該當何罪。”
“是的,主上,不過,屬下還有話要說。”
祁燁有些不耐,冷冷問道:“還有何事?”
“剛才屬下說的病因,只是其一。最重要的,臣下卻還未告之主上。”莫殤說來,語氣已是分外沉重。祁燁感到一絲詭異,他又是一蹙眉,擠了擠眉眼道:“你說。”
“就是那件事。”莫殤不敢明言,祈燁聽罷先是一驚,繼而悶不吭聲。莫殤感到氣氛詭譎,剛想抬目,祁燁卻轉過身,聲若寒冰的說道:“朕相信,你定能想出辦法。”
“屬下盡力而為。”
莫殤躬身應允,祁燁點了點頭,便徑直出了寢宮。半晌過後,空寂的寢殿內,只留下莫殤一人。待到祁燁完全消失在他視線之後,那額間的冷汗,才敢沁出。頃刻間,他幾欲聽見了自己搗鼓如雷的心跳。
他是知道主上的脾氣的,他只能硬著頭皮應了下來。但此次月宮主的病情,根本不在他掌控範圍之內。兩病齊發,他手足無措。他本以為,在這三年的時間內,他有能力找到化解之法,但如今看來,不過是痴人說夢。
“哎……”莫殤搖了搖頭,拭去冷汗。他提起藥箱,剛欲出門,卻忽地聽見簾幕裡的男子含含糊糊的在低喃著什麼。他好奇的掀開一角鮫紗,側耳傾聽。只見男子冷汗涔出,薄細蒼白的唇瓣卻一張一合,聲若遊絲的重複:“芊澤……芊澤……”
芊澤!?
莫殤的腦子裡立即想起那個孱弱怕事的奴婢。如果沒有記錯,她的名字似乎是叫芊澤。難道,月宮主想要變作男身的願望,就是因為這個女子?
冤孽啊,莫殤又是一番搖頭。這個註定無法成為真正男子的男子,卻還是未能逃離愛情的魔圈。只是可惜,他的一生都不可能擁有,這份普通男子,都擁有的權利。
去愛一個女子的權利。
半個時辰後,莫殤提著藥箱獨自從寢殿內退出。門口的太監一路遠送,正巧給了一直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