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是一個狼狽不堪的小泥人。
她走在溼滑的簷頂,竟忘記了心驚肉跳的感覺。
她一步步,大膽的走著,彷彿前方那個男子的身影還在。他一遍遍的說:“別怕,走,像這樣走……”
飛疾而走,卻若在奔,芊澤心急如焚。雨水狂亂的打在她姣好的面龐上,如冰錐一般,刺骨寒澈。她卻不知疼,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找著他,找著他!
終於,女子歇下了步子。
她的面前,男子高大而溼漉的背影,在傾盆大雨間,竟辨不得輪廓。芊澤的步伐彷彿,繫上了鉛銀,一步一步的靠近。祈燁感覺到身後來人,才緩緩側過身來。
黑髮溼的淋漓,俊美的臉上有著一絲孤絕。但轉瞬,他寒澈的表情便軟化下來,在與芊澤四目相接的瞬間,竟輕然一笑。仿若千年冰雪初融,不帶一絲邪氣。
芊澤瞠著眼,徐徐走近。
她的眼不會眨,直直的凝望男子,他俊削的臉,佈滿雨水。他在這等了有多久,有多久……?
祁燁深深的注視她,狹目微眯,但眸間卻光輝熠熠,他說:“我等到你了……”
芊澤的淚,倐地就下來了。
祈燁卻伸出右臂,把掌心攤在女子面前。那日,他握住那箭的手,還未包紮,瘡痍含血,與雨水混夾。芊澤低眸,望見那傷口觸目驚心,他卻又溫軟道:“我受傷了,所以……”他也望著自己的傷口。“所以……”
“我要等你來。”
他的傷,在手也在心,等不到她,便無法痊癒。
芊澤彷彿懂得了這話,先是一頓,繼而突然撲了過去。她突兀的撞進他的懷抱,祁燁猝不及防,驚的黑眸一瞠。女子在抓住他身體的瞬間,哭嘯出來。她不知是什麼,讓心如此難過。當她見著他為她矗立在雨中,巋然不動時,當她見著他的傷口,鮮血淋漓時,她才知道,自己的堅持是多麼的脆弱。
她的心,根本不是自己原本想的那樣。
她早已沉淪。
芊澤趴在祁燁的懷裡,嚎啕大哭。祁燁的震驚溢於言表,但轉即,他便露出溫柔似水的神情,他收起雙臂,把女子摟緊,他伏下腦袋,低吟了一遍她的名字。
“芊澤……”
他等到了,真的等到了……
……
…………
女子站在雨中,雖有油紙傘遮蓋,卻依舊免不了淋溼。涼意浸透她的衣襟,一直刺進心裡來。先一刻,她眼睜睜的見著芊澤奪門而出,她知道今晚是芊澤和他相約的日子。她終究還是去了,去了……
如彈珠般贅大的雨珠,敲打在臉上,鬢髮溼粘。洛羽晴往回走,淌在水裡,步步艱難。走了半晌,她忽的停下步子,惡狠狠的把傘丟做一旁。她咬著牙,揚起臉來,任由雨水模糊了她的臉。
※
半月之後,已近夏時。
馬蹄聲由遠及近,伴隨而來的還有沉重的鐵靴聲。祁明夏從閣內走出,遠遠的與來人相視而笑。那人近了,便翻身下馬,勒了勒韁繩,跪地一拜:“屬下參見明夏將軍。”
祁明夏也不急著扶起他,倒是笑道:“什麼時候,你也如此有禮數來了。”
那人嘿嘿一笑,徑自從地上站起。他眸露狡黠,忽的便伸手突襲明夏。明夏卻像早有預料一般,幾個拆招便把那人的攻勢化解。那人不服氣,又連著踹了一腳過來。祁明夏握住他的腳踝,他放不下腿,忙不迭的喊:“你欺負我啊!”
明夏輕笑,甩過他的腿後,便反手把她的頭盔摘了下來。長髮如雲,傾瀉而下,原來這人是個女子。她被明夏取過頭盔後,又羞又惱,一個狠狠的白眼瞪過來:“哥哥,你怎麼拆人家帽子!”
這人是端睿王最受寵愛的小女兒。她性情火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