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殤靜悄悄的在一旁觀看,女子神情凜冽,動作乾淨利落。她取了食鹽,融化在另外一個器皿當中,然後開始一滴一滴的滴定。
鹽水滴入血液裡,乳白色的沉澱開始析出,這便是氯化銀。隨著她的滴定,血液先是波瀾不驚,但突然,有一滴剛落入血中,血液便開始翻滾起來。此時,芊澤一瞠目,立即停止了手上的滴定。她觀察了用掉了多少鹽水,又記錄了先前試驗時用的血液計量。
以此,她便能得到比例。
莫殤似乎懂得了她此舉的原理,霎時拍案叫絕:“你是在試驗,其中的比例,對嗎?”
“對!”
女子重重點頭,她太激動了,她能救明月,能救明月了!莫殤在一旁也是十分欣慰,又道:“如此,我們接下來又要做什麼?”
芊澤抬目看他,凜然出聲:“一個字。”
莫殤笑了笑,先是兩個字,如今又是一個,好奇又問:“哪個字?”
“算!”
在接下來的數日裡,婪月宮的寢殿處,成了無聲的禁區。玉塞姑姑帶人來打掃時,便會伸出食指,做出噤聲的指令。玉塞姑姑她們心領神會,每一次都不敢大聲喧譁,整個寢殿內落針可聞。有時,小珺也會細小的推開門,在縫隙裡瞅瞅芊澤忙碌的身影。
她實在不敢相信,此時那個有著如鷹般犀利目光的女子,會是芊澤。她手執炭筆,在一張一張的紙上,做著從來沒有見過的計算。整個寢殿內,紙張飛揚,比比皆是。而她的對面,便是正在調藥的莫殤。
小珺抿嘴一笑,怕吵著了芊澤,又合上殿門。而與此同時,芊澤剛收筆,她緩了緩氣,旋即問到:“莫先生,你毒的解藥配好了嗎?”
“差不多了。”莫殤心嘲自己,當初那碗以為會解毒的那碗藥,反倒使得月宮主當真中毒了。如今他不能採用以毒攻毒之法,只能一味一味的把八種毒藥的解藥配好。這著實費了好一番氣力。莫殤停下手中的調配動作,望了望女子。
“芊姑娘,你又已兩日未闔眼了,我看,你還是先去休息吧。”
芊澤重新開始計算,只是淡淡答道:“我不累。”
男子搖搖頭,捋了捋鬍鬚,又埋下腦袋。她真的是一個認真起來,便忘我的奇女子,毅力無人匹敵。
第二日,小珺剛在門外迎來了玉塞姑姑和一干奴婢,遠遠的便瞧見了明黃的鑾駕緩緩移至。她一驚,忙回身和玉塞姑姑她們通報,如此一干人等黑壓壓的跪了一地。
祁燁進殿時,目光微眯。整個殿內,人群已是匍匐在地,等候聖駕。單喜知會了一聲:“人呢?”
小珺跪在地上,顫聲答:“在內殿裡。”
單喜點了點頭,望向祁燁。祁燁負手而立,剛想踏入內殿,那內殿的門卻自己倐地的開啟了。女子豁然開門,引得四座皆驚。眾目睽睽下,她手攥著一張已是皺巴巴的紙,興奮雀躍的跑出來。
“我算出來了,算出來了!!”
她兀自奔出,絲毫沒有察覺到祁燁的到來。芊澤喜極而泣,揮舞著手上的紙,猶如一展迎風飄揚的勝利旗幟。跪在地上的小珺見此,第一個流出淚來。她半晌過後,居然鼓起掌來。而隨著她的鼓掌,玉塞姑姑和所有日日在寢殿內打掃的奴僕們,一應相應。
掌聲彙集如雷,在殿內持久迴盪。
這些日子,誰都看見了芊澤的努力。她不眠不休,就像是一尊不知疲憊的石像。
誰都祈禱這一天的到來。
“我算出來了!!”
芊澤泣不成聲,她終於有了救明月的法子,終於有了!單喜在一旁驚的咋舌,他心忖這些奴才都好大的膽子,剛還是膽戰心驚的模樣,現在便自顧自的鼓起掌來。他一挑眉,看向皇帝,偷瞄他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