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燁卻像觸及了心中的隱疾般,歇斯底里的笑到:“魅生,魅生……”
“魅生是什麼,芊澤你可知道?”他忽地又湊近,俊龐上陰兀之極:“魅生是妖孽!”
“是妖孽!!”他反覆一句,繼而笑道:“哈哈,是妖孽!!”
芊澤的眼也不會眨了,她感到眼淚不知不覺的湧上。她想起了明月,明月在床上悲涼的哭喊:他是妖孽,他該死。
祁燁倏地又按住芊澤雙肩,說到:“朕要做什麼?朕告訴你!”他一凜眉,薄唇輕啟:
“朕先要上官玉嵊和祁澈死,他們的罪,是朕陷害的。朕讓祁澈去查處暗燴教,可暗燴教是誰的,是朕的!哈哈!”他一字一句,都咬的極重,芊澤杵在原地,仍由他說。
“然後朕要滅了邊國,讓成熵軍越過大漠,朕要祁胤民不聊生,戰火連綿,朕要祁胤亡!!”
要祁胤亡!!
芊澤感到全身僵硬,她萬萬沒有想到,他想要報復的人,居然是整個國家。他心裡恨的竟是整個國家!
祁燁說不止,又道:“知道我的母親是怎麼死的嗎?是被活活燒了三天三夜死的,每個人都唾棄她,說她是禍國殃民的妖孽。而作為妖孽之子的我,是怎麼活下來的,芊澤你可知?”
芊澤怔然的站在原地,她瞳孔一收縮,等待他的下話。
“是朕!”
“是朕,第一個向我母妃扔火把。”他額際已是青筋爆出,眸中陰鷙之極:“是朕第一個喊她,妖孽!!”
嘭——
芊澤覺得腦間有什麼炸開了,她的眼睜到最大,心如被碎璃割傷一般,鮮血直流。
一行淚,不知不覺的淌下。
“朕砸她,砸她。”
祁燁意識沉溺在那無邊無際的深淵中,一遍遍的反覆:“朕要生存,朕要活,她就得死!!”他霍地大笑,旋即又說:
“你說祁澈是我唯一的弟弟,可一個魅生,何有兄弟?朕為了登上皇位,先後害死了三個哥哥。對了,祁澈……”他眉眼一挑,彷彿想到一件極為好笑的事情:“這個傻小子,還很親暱的喊我燁哥哥,他根本就不知,他那慈祥溫婉的母妃,和他的兩個哥哥,統統都是朕害死的!!”
“朕先是毒死了他母親雪妃,然後和他兩個哥哥在湖邊嬉耍,朕自己往河裡跳,然後告訴朕的父王,是他們推的。”他的表情愈發詭譎,看上去猙獰不堪,芊澤死死地盯著他,清眸眨也不眨。
“誰會懷疑朕呢,朕當年才六歲,才六歲,哈哈!!”他得意的笑著,殿外的響起轟鳴的雷聲,與他蒼涼的笑聲,合而為一。
擊在人心,幾欲麻痺。
“最後,朕又把朕的父王給毒死了。”他倏地站定,邪佞的望了過來:“朕在他的茶裡下了春毒,然後給了他一個年僅十二歲的宮女,他縱慾過度,當晚就和那宮女雙雙死在床上。上官玉嵊為了掩醜,只公告天下父王是病疫的。由此,朕就是最大的皇子,朕成功登基。”他說罷,調轉過身,大手緊緊按在芊澤雙肩,說到:
“那現在,你還覺得朕能夠鬆手,能夠回頭?你還願意幫朕什麼?”他譏諷地笑道,眉眼裡都是厭惡之色。
但突然……
面前的女子,眉眼一軟,眼淚撲哧撲哧往下掉。祁燁微驚,眸中閃過一絲亮彩,只聽見女子軟軟啟音。
“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我不信。”她搖了搖頭,又說:“我不信,不信……”她飽含淚水的清眸,緩緩揚起,堅定與男子對視。
“我明明就看見了,看見了……”
祁燁一蹙眉,他輕聲:“看見什麼?”
芊澤輕輕抬起小手,伸出食指,小心翼翼的指在祁燁胸前,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