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這麼想的。”芊澤認同頷首,卻又想起十二月祭祀秋陵的事宜。她問道:“柳瑩,你可知秋陵在哪?”
上官柳瑩低首思酌片刻,終是搖頭,說到:“秋陵乃是荒僻皇陵,如今下葬的皇室,大都埋在冬陵。秋陵建的是頗為氣派,但由於太上皇是個喜好風水之人,他自己研發的星門八卦,認為秋陵不是寶地,便再也不曾啟用了。”
芊澤頓時想起了祁澈的話,他在藏書閣裡也有提到他皇爺爺是愛玄門異術之人。如此看來,此言不假。
但旋即,上官柳瑩卻說:“雖是不再啟用,但秋陵裡葬的先輩們,還是要年年祭拜的。只是葬的大抵是以前的妃嬪,去的人便不多,皇上也不勞師動眾。”上官柳瑩說畢,又狐疑道:“這遺書裡提及,婪妃是葬在秋陵,那十二月拜祭,她是想給你什麼呢?”
說到重點,芊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上官柳瑩顰眉思吟,忽地豁然開朗,興奮道:“芊澤,我想她必是要你取她的血!”
芊澤大詫,下顎微張。
“她神機妙算,知你要逃離皇帝,卻又因魅咒而無法成功。既你已說陰魅陽魅,乃是相生相剋,那麼若取了陰魅的血,不就能剋制陽魅的咒嗎?”她據理說來,芊澤清眸一瞠,亦是幡然頓悟。
“對啊……”她一直都在想,明月究竟要給她什麼,在秋陵是否有密道逃脫。卻不曾想過明月是對症下藥。若要逃離,必先解了祁燁的魅咒。
上官柳瑩想到此,便肅然凝重,說到:“看來這十二月秋陵的祭拜,至關重要。說不定,羽妃那邊已知曉了這個秘密,欲要出手。”女子眯了眯鳳眸,斟酌道:“哎,今日我們不應把她放任在那兒,芊澤,我們要主攻了!”
芊澤聽罷,縮了縮身子,不解道:“主攻?”
“你想要逃出這皇宮嗎?”上官柳瑩探手攥緊芊澤的衣袖,芊澤清眸一睜,囁嚅道:“我……”
“我知你是想的,這些日子來你受的苦,我看在眼裡。”上官柳瑩眸間一黯,篤定道,繼而說:“況且如今已事關祁胤的存亡,並非你一人之事。我一日是祁胤之後,一日不能讓祁胤陷入歹人手裡。所以,此次十二月祭拜,你得聽我的。”上官柳瑩露出堅定凜然的神色,芊澤一愣,直起身說到:
“你願意幫我?”
“嗯。”
上官柳瑩重重頷首,她見芊澤目光裡似有躊躇,又善解人意的說:“你放心,你若是走了,我必也會竭力自保,不會死的。”她知芊澤心地善良,不忍自己一人遠走高飛。芊澤聽罷,卻說:“柳瑩,不然……”
女子踟躕停頓。
“我們一起走吧!”
言辭灼灼,芊澤眸中熠光閃爍。上官柳瑩眯眼,黛眉彎做新月,笑道:“傻丫頭。”
她握住芊澤手,溫軟柔婉的輕語:“我走不開,我身負上官家上下三百口人命,皇上他沒有滅上官家,也是對我的一種恩德。況且從小,爹爹就和我說,即便是女子,也應心繫天下。我相信,總有一天皇上會認清自己的使命,做一個好皇帝的。”
“你放心,我定不會有事。”
她說時,眸中隱隱有淚,芊澤這才知,這個女子這般隱忍,竟是因為她的心胸早已越過了一個後宮妃嬪的度量。她是真性情的女子,懷揣天下蒼生。
芊澤默然不語,竟是無言以對。上官柳瑩擁過她,又說:“我從小深閨不出,不知外面的天下。芊澤,你有一顆會飛的心,這九重宮闕深不見底,不是你待的地方。你的性情應是無憂無慮,你走吧,如果有一天你在外天高雲淡,便代我看一看這世界。”
一股徹然的心酸,從胸間襲上,嗆得滿鼻酸澀。芊澤拂手,從後搭上上官柳瑩的玉背,感覺她些小的抽泣。她閉眼,輕應:“我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