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又是一道金光,第三道、第四道……越來越多的流沙如怒洪決堤,從那千瘡百孔的山崖後狂湧噴薄,破空飛舞,猛撞在峽谷對岸的懸崖山個,激流成漫天的黃沙,被狂風鼓吹,轟然舞散。
頃刻之間,整座雪峰被流沙沖垮了,山體疾速塌陷,亂石滾滾,轟鳴不絕,道道黃沙很快便彙整合洶洶“洪流”,宛如滔滔飛瀑,怒吼著傾瀉噴湧,直衝怒江,黃浪翻騰,氣勢恢弘。
整個峽谷分成了截然兩段,上游是碧浪滔滔,從這裡開始便是濁流滾滾,隨著崩瀉的沙瀑越來越多,越來越猛,很快變成了滾滾金沙,呼嘯奔走。
轟鳴聲中,只聽流沙仙子大聲叫道:“還不快將玉匣拋下去!”蚩尤微一遲疑,將那碧玉圓匣奮力擲下,綠光怒舞,猛撞在崖壁上,登時碎炸迸飛,一團金光濛濛鼓散,灑入流沙之中。
“轟!”金光四射,峽谷兩岸峭壁燦燦生輝,刺得眾人睜不開眼來,等到那光芒少暗,凝神望去,無不駭然驚呼。
滾滾流沙火舌吞吐,金光閃閃,時有烈焰怒卷噴薄,山上亂石滾墜其中,哧哧激響,頃刻便被燒熔為沙,汩汩冒泡,再也不留半點兒痕跡。
狂潮奔瀉,勢不可當,轟然撞擊在轉彎處的礁石、崖壁上,石面疾速扭曲熔裂,土崩瓦解。金沙飛舞濺射,“噼裡啪啦”如密珠撞盤,密集地沒入更高處的崖壁,頓時灼出無數凹痕,火焰亂舞。
蚩尤心中大震,也不知當驚當喜,這沙河威力原本便已驚天動地,被洛姬雅匣中神秘沙土激化,更成了無堅不摧的炎火流沙!不及多想,沿著那滾滾沙流,驅鳥朝下游衝去。
眾鷹族戰士歡呼如沸,紛紛上鷹騎,彎弓搭箭,緊隨其後。
此時,赤帝大軍方甫衝到三里外的峽谷轉折處。
烈碧光晟騎乘飛龍,在峽谷中疾速迤儷飛衝,吳回、因乎眾將騎獸在其左右,身後是黑壓壓的萬餘飛騎,下方則是沿著河岸洶洶狂奔的十萬獸騎,浩浩蕩蕩,前不見頭,後不見尾,在峽谷中綿延出足足數十里。
大峽谷蜿蜒曲折,兩岸雄嶺高絕,直插雲海,大軍首尾不相見,只能彼此聽號角鼓激奏,與震天吶喊。迴盪在眾將士耳中,更是熱血如沸,激動狂喜,直想快快追上潰亂的敵軍,斬盡殺絕。
適才黃沙嶺下的那一場大戰,慘酷激烈之狀猶在眼耳,千里原野,血流成河,雙方傷亡俱極慘重,炎帝軍、苗軍頑抗了近一個時辰後,方才寡不敵眾,節節敗退,妄圖朝北逃入土族疆界,在赤帝各路追兵交相阻截下,更是潰不成軍,慌不擇路,徑直逃入了大峽谷中。
南荒大戰,歷時兩年,赤帝軍雖攻城略地,勢如破竹,將炎遞軍分割、壓縮在北疆寥寥數城之中,但彼此依仗著土、龍兩族援兵,苦苦強撐,始終屹立不倒。鳳尾城之戰後,金族、蛇族又相繼捲入敵營,如今又多了一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苗軍,即便冷靜忍耐如烈碧光晟,亦有些沉不住氣了。
好不容易趁著烈炎西進之機圍追堵截,將他們逼到了窮鄉荒野,又借者李衎攪亂其軍心,大獲全勝。即將盡殲大敵,又豈能眼睜睜地坐視他們逃離?這一路窮追猛打,赤帝軍從上而下,每一個人都鉚足了勁兒,如箭在弦。
忽聽前方峽谷中轟鳴連震,如驚雷並奏,烈碧光晟只道又是神炮軍未聽指揮,擅自開炮轟敵,但仔細一聽,炮聲竟似是來子數里之外,微微一凜,隱隱覺得有些不妙。
他生性多疑謹慎,稍有風吹草動,便立能嗅出不尋常之處,驀地想起先前野戰之時,苗軍陣中的火炮似乎比在那黃沙嶺上銳減不少,心中陡沉:“峽谷狹窄蜿蜒,難道真是敵軍在上游設伏大炮,想要轟震兩側山嶺,引發山塌雪崩麼?”冷汗登時涔涔而出。
正欲下令立即掉頭撤退,聽號角激越,戰鼓震盪,大軍正如怒潮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