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著道:“好象……楊公子……梵姐姐,那只是個噩夢,對嗎?”
梵清惠幽幽嘆口氣,徐徐道:“那雖然是個噩夢,但卻發生在現實中。明月,姐姐不願意欺騙妳,但……事實就是事實,已經發生過的,就再也不能改變。”
明月怔怔地聽著梵清惠的說話,面色霎時間變成紙般蒼白。死死抓住衣角的雙手不住微微顫抖,卻始終也咬住嘴唇,半個字也不說。良久良久,她終於用力點點頭,紅著眼睛道:“梵姐姐,妳……不,是我自己,現在還能做什麼?”
梵清惠嘆道:“妳不想知道,自己為什麼竟然會那樣做嗎?”
“知不知道,還有什麼分別嗎?”明月澀聲道:“梵姐姐,妳會救他的,對不對?”
“對……不起。”梵清惠別過頭去,心中一陣揪痛。低聲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明月,事情到這個地步,姐姐也不能再向妳有所隱瞞。楊豫只是假名,他本來的名字,是楊昭。大隋東宮儲君楊廣的嫡長子,敕封為河南王的楊昭。而姐姐我……本來卻是要殺他的。”
“大隋……河南王……楊昭?”明月喃喃重複著,忽然抬首凝望梵清惠雙眸,用力搖搖頭,以無比肯定的語氣道:“不,梵姐姐妳絕對不會殺他的,明月知道。”
“不管會不會,現在都沒有意義了。”梵清惠輕聲道:“他已經沒有可能繼續再活下去。因為彼此立場的關係,姐姐我也絕不能出手救他。所以,現在我們還能為他做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就是……在他臨死之前……替他……留下最後的一點……血脈。”
從地尼開始,歷代靜齋傳人無一而非處女。梵清惠儘管超脫,可畢竟也不過只是名雙十年華的黃花閨女罷了。此時竟要親口講出這種話來,內心掙扎可想而知。好不容易掙扎著說完,她臉上本來白皙的肌膚,早如塗上了層淺淺胭脂。看上去倒比往昔一味不吃人間煙火的模樣,更多增添了三分極可愛的紅塵氣息。
明月雖為歌伎,卻是賣藝不賣身的。聽見梵清惠的話,她同樣兩頰火紅,道:“梵姐姐,妳是要明月……”
梵清惠心中又是一陣揪痛,勉強笑道:“假若妹妹不願意的話,姐姐當然也不能勉強。但……”
“明月……願意。”明月忽然出聲打斷了梵清惠說話。聲音雖輕,語氣卻甚是堅決。她頓了頓,忽然抬頭道:“而且,姐姐妳也願意的,不是麼?”
“胡說什麼。”梵清惠苦笑道:“姐姐可是出家人呢。”她不願再就這個話題再深究下去,起身道:“妹妹既然願意……那麼……就隨姐姐來吧。”
雨勢逐漸轉大了。王府西側,庶妃唐鍾情本來居住的那棟小樓之外,此刻全被籠罩在一片迷朦當中。嘩啦啦的雨聲充斥於天地之間,令哪怕本來再警惕的人,也在不知不覺間忽略了許多東西。縱然有三百王府精銳軍士環繞小樓四周,但在武學高人眼中,就和不設防也相差無幾。
一道白影藉著大雨掩蓋,迅若流星般橫掠二十多丈,輕飄飄落足於小樓二樓的屋簷之上。那白影出掌在窗欞上一拍,由內閂起的窗子即刻被震開。黑影閃身而入,回手小心翼翼地把窗戶掩上,隨即分開為二,正是梵清惠和明月大家兩人。窗外雨點雖密,但在靜齋傳人驚世駭俗的輕功之下,兩人不過衣角處被打溼了幾點,並未顯出絲毫狼狽之態。
梵清惠靈覺敏銳,早探查過此刻小樓裡並沒有任何高手存在。她嚮明月大家打個手勢,推開房門,施展輕功迅速無比地上上下下繞了一圈,將樓內被留下照顧與服侍楊昭的幾名婢女們全數點了暈睡穴。清場完畢,這才帶著明月大家走到二樓最內側的靜室門前。明月大家忍不住問道:“梵姐姐,他……就在裡面?”
梵清惠點點頭,忽然嘆口氣,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小布囊開啟。布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