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報與來俊臣知道。不一會兒,坐在簽押房里正美滋滋地等著楊帆死訊的來俊臣匆匆趕來了,一頭鑽進牢房,片刻功夫,他又走出來,平靜地對衛遂忠道:“繼續查點其他囚犯!”
“是!”
衛遂忠答應一聲,對張立雷道:“開啟牢門!”
即便是牢裡死了人,張立雷的臉色也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張很木然的棺材臉,他開啟楊帆的牢門,衛遂忠一把推開兩個執役,搶先鑽了進去。
房門一開,光線透入,楊帆不禁眯起了眼睛,好在今日陰天,光線不亮,片刻功夫他就看清了站在眼前的人,衛遂忠瞪著楊帆,臉色陰晴不定。楊帆也在注視著他,外面大叫大嚷的,隔著一道門戶,他豈能聽不見在說些什麼。
本來牢裡死了人也不算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不管是因為生病還是虐囚,人犯橫死是常有的事,楊帆本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但是當他看到衛遂忠的眼神,一種危險的感覺卻油然而生。這表情、這目光,不對勁!
衛遂忠只看了他片刻。就一返身風也似地捲了出去,“砰”地一聲帶上房門,說道:“犯人無恙,鎖上,查下一間!”
衛遂忠強作平靜,繼續查點了所有囚犯。再轉回那排牢房時,朱彬的死屍已經被抬走了,兩個執役正在清理著牢房,灑著石灰。衛遂忠裡外張望了一番。便急匆匆趕到來俊臣的公事房,因為走得急了,還險些與開門出來的兩個忤作撞到一起。
衛遂忠進了房間,便迫不及待地道:“中丞,怎麼會這樣?”
來俊臣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像伏在草叢中的一條毒蛇,衛遂忠心頭一寒,不禁閉緊了嘴巴。
來俊臣淡淡地道:“天氣炎熱,又逢暴雨,臨時牢房通風不暢。環境骯髒,朱彬患了急疫,暴病身亡。各處牢房都要記得及時清理打掃,免得疫病散開。”
衛遂忠呆了一呆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應道:“是,卑職明白!”
來俊臣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輕輕撫著鬍鬚,沉吟道:“朱彬患了急疫而死,楊帆與他臨房關押。若是他也因此染了急疫暴病身亡,你說這是不是……,呵呵,真是天衣無縫啊!”
衛遂忠陪笑道:“中丞高見,這輕輕一撥,四兩撥千斤,一下子就解決了兩件大事!”
“啪!”
一記耳光重重地扇在衛遂忠的臉上,打得衛遂忠捂著臉,呆呆地站在那兒發愣。來俊臣臉色陰沉下來,厲聲叱罵道:“真是一個廢物!你到底是怎麼安排的!怎麼這藥就讓朱彬給吃了?”
衛遂忠囁嚅地道:“中丞,卑職本來安排的好好的呀,實在不知怎麼就……,卑職一會兒就把他們叫來問個清楚!”
來俊臣冷哼道:“朱彬早不死,晚不死,已經都入獄三天了才死,若說他服毒自盡實在過於牽強,不得已,本官只好把他弄成急疫。那兩個忤作,我都已經安排過了,諒也無礙。不過,你那兒可不許再出差遲了!”
衛遂忠連聲道:“是是是!這一回,卑職一定妥善安排。卑職馬上就去把這件事查個明白!”
來俊臣冷冷地一揮手,喝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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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殺我!”
牢門關上的一剎那,這個念頭便像閃電一樣飛快地掠過楊帆的心頭。
最近的生活也許是太平靜、太安逸了,但是楊帆多年來養成的警覺並沒有消失,當他聽到門外所發生的一切,再看到衛遂忠那錯愕、驚訝、微微帶些質疑的眼神,他就一下子洞悉了衛遂忠的心思。
一想到這一點,楊帆登時驚出一身冷汗。身在監牢,他們想悄無聲息地把自己幹掉,那真是太容易了。堂堂的邊關大將黑齒常之都可以糊里糊塗地在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