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語神志不清,這可把古竹婷嚇壞了。
到了晚上,阿奴高熱漸退,有些清醒過來,聽說古竹婷為了照顧她一天都沒有去找楊帆,阿奴不禁著急。再三催促之下,今天古竹婷只好舍了她,繼續來尋找楊帆,可是今兒早上起,阿奴的體溫又升上來了,只是沒有昨日那般嚴重。
這個時代,有個頭痛腦熱的可不是可以隨意視之的小毛病,一個不慎就有可能演變成性命之憂。楊帆聽說之後。馬上就想到了費沫這個“蒙古大夫”,只好匆匆去找他拿藥。
雖然費沫已經承諾會放他離開。也表現得像是一條漢子,可是楊帆現在的處境不同,防人之心不可無。阿奴和古竹婷都是千里挑一的美人兒,萬一對方真動了什麼歪腦筋,那可是送羊入虎口了,所以他不敢透露阿奴和古竹婷的存在。
阿奴寄身的山洞在山陰一側,在契丹人營地的外面,這一面靠近一片陡峭坡地上的叢林,叢木茂密,大概只有蛇才能從縫隙裡鑽過去,因此這一側防範鬆懈,這裡既無法狩獵又沒有什麼可以採摘的東西,所以普通的契丹人也很少出現在這裡。
楊帆本來就身手高明,又有古竹婷這樣的匿蹤高手引領,兩人很容易就穿過了契丹設在外圍的遊哨,悄悄轉到山陰,進入那個山洞。山洞裡潮溼陰冷,山陰一面的山洞更冷,剛一進去,就有一股透骨的寒意。
洞穴中生著一堆火,火苗已經很微弱了,火堆上方一根還保持著粗大樹幹形狀的火燼隱隱泛著白中透紅的光。火堆旁邊有一堆毛皮,那是古竹婷從契丹人那兒偷來的一張狼皮褥子,還有幾張羊皮襖。
楊帆看到羊皮襖上露出一堆凌亂的頭髮,急忙把藥材和藥缶交到古竹婷手上,快步趕過去。
“阿奴!”
楊帆柔聲喚著,輕輕掀開羊皮襖,阿奴蜷縮在羊皮襖下,已經恢復了本來容顏的臉蛋氣色極差,她的嘴唇已經皸裂,蒼白的唇失去了血色,可兩頰卻一片潮紅,手還沒有觸及,就有滾燙的感覺。
她大概又已燒得人事不省了,根本不知道楊帆到了身邊。
古竹婷輕輕嘆了口氣,把藥缶放到洞穴一側的石壁下,成串的冰冷水珠便不斷地落進藥缶,她又到洞穴外面砍伐了兩棵小樹回來,用劍將小樹劈碎,架到火堆上面,火勢熊熊燃燒起來,燒得樹枝“噼啪”直響。
看著阿奴憔悴的樣子,楊帆把她的頭抱在懷裡,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阿奴悠悠醒來,呻吟般呢喃:“古師,你……回來了,找到……他了麼?”
楊帆連聲道:“找到了,找到了!阿奴,我就在這裡!”
說著說著,他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大顆大顆地落在阿奴皸裂的唇角。
阿奴此時的意識顯然比平時要遲鈍許多,她昏昏沉沉的,意識半醒半迷,聽到楊帆的話,她無力地張開眼睛,定定地看了楊帆半晌,眼神中才驀然露出一抹驚喜,緊緊抓住楊帆的衣衫,叫道:“郎君!郎君?”
楊帆望著她那雙紅腫的眼睛,用力點頭:“是我!是我!我就在你身邊!”
“郎君!”
阿奴緊緊撲到楊帆懷裡,哽咽的淚水如泉般湧出:“郎君無恙,我……我好開心!”
楊帆失蹤的這些日子,她是最苦的一個人,不管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無時無刻不在受著折磨,以行善煉屍為手段,的確是讓她最快獲得楊帆訊息的方法,可也等於讓她時時刻刻都陷在驚懼、悲傷之中。
她的精力、體力早就透支了,完全是靠著精神力量在支撐,讓她繼續堅持下去,當她終於找到楊帆的下落,看到楊帆還好端端地活著,那股精神頭兒一懈,早就該崩潰的身體和精神便再也堅持不住了。
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完全是焦慮緊張的精神和疲憊不堪的身體為了自我修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