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棚頂方除,故安只覺眼前微亮頰邊微涼,卻是那月輝灑下,飛雪掠過。此時他似有所覺,再去低頭看那兩碗牛肉麵時,只見霧氣氤氳之中,一輪月影倒映其上,銀波盪漾。此間,又有樹梢落雪被風吹入,一時間就如明月鑯下的粉末落入碗中,但被熱氣一騰又瞬間消失,星星點點地融進了那碗中的月影。
見此情景,故安不禁唇角輕揚,一抹笑意悄然綻放。
這一笑,猶如冬雪乍融,芳菲初綻。教皇甫廣帛神色一動,不由讚道:“有沒人有說過,你‘真心’笑起來時其實很好看。小安,你該多笑笑。”
故安有些詫異地望著那滿眼溫柔的少年,自此笑容多了許多。
“故兄,故兄,吃完了,走不走?”李慕歌在他面前揮揮雙手,白皙的雙手明顯與臉上的黝黑相差甚遠。
故安驀然回神,放下兩枚銅板,淡淡道:“去客棧吧。”未等對方起身,自己已當先離去。
李慕歌匆忙跟上,心中暗道:這個人真是性情古怪,發呆也能發出脾氣來。
行至主街,但見河畔一側立著一間頗為氣派的客棧,匾額上書“閒雲”二字,意境風雅。
“怎樣?我下榻之處還算講究吧?”李慕歌雙手抱胸,一臉炫耀。
故安並不接他話茬,徑自抬腿走了進去。
李慕歌早已習慣了對方的冷淡,此時早已不覺尷尬,反倒自得其樂。
雖然平時兩人水火不容,但在正事上還頗有默契。
當李慕歌走進客棧吸引眾人注意時,故安則不動聲色地潛進了李慕歌的房間。沒過一會兒,李慕歌亦隨後而至。
“那老闆給我的房間也忒遠了,讓我這一路走得真是擔驚受怕。”李慕歌剛走進門,便急忙衝向床鋪,之後雙手伸向床頂一陣倒騰。
故安見狀,勾起一抹譏諷:“‘擔驚受怕’確沒看出來,‘心急如焚’倒是惟妙惟肖”。
李慕歌掂著手中木箱,得意一笑:“事關人生大事,怎能不心急如焚?”
他手中那木箱正是他擺棋攤時隨身攜帶的那個“百寶箱”。開啟箱子,箱內除了那“軍神棋局”外,還有大堆金銀珠寶,簡直寶光璀璨。
摸著那些寶貝,想著自己終於可以擺脫寄人籬下仰人鼻息的日子,告別食之無味的三餐,過回錦衣玉食的生活,他眉眼俱笑,像極了一朵開得正旺的喇叭花。
故安斜他一眼不再理他,徑自在屋內來回踱步,於各處仔細觀察。
這時,李慕歌在他身後道:“故兄,我看這屋子跟我離去時一模一樣。這桌上的酒壺、床上的被褥,還有我這‘百寶箱’都是絲毫未動。或許我是在回客棧的途中中的那‘一眨眼’呢?”
“那你會在大街上被人下毒嗎?”故安挑眉問他。
“當然不會!”李慕歌聞言不假思索地就回答了他,同時還立刻補充道:“不是我自誇,以我身手就算是青玉,也不可能進到這房中神鬼不覺地讓我中毒。”
故安沒有不厚道地點破“他還是被下毒了”的事實,而是頗為敷衍地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四處檢視。
李慕歌見他不信剛要分辯,但又想到自己這話說得也非理直氣壯,於是只好尷尬一笑哈哈帶過。
這時他見對方突然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利落地將身下木桌的表層削下一片,其動作乾淨利落一氣呵成並且自始至終都未發出一絲聲響,下手之穩之準,讓他瞬間忘記自己的尷尬立即被吸引了過來。
好奇地湊到故安身邊,他拿起那木片左右觀察,問道:“你割人家桌子幹嘛?先說好了,我可沒錢賠。”
“你當然有錢賠,你現在是朝廷懸賞重犯,一顆腦袋價值不菲。”故安嘴上雖是冷嘲熱諷,但手上卻做著掩飾。只見他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