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捨不得了?”稚容揚起眼,心內一陣失望,面上卻邪魅的一笑,抓下她揚在空中的髮絲,握在手中把玩,“不捨也是應該的,能在王府之中還陽重生,可是你的幸運,定疆王爺在燕國是出了名的疼愛妻女,若不是你這宿體的特殊,只怕就是皇上賜婚,王爺也不會買他的賬。”
“說來說去,還是因為那塊破玉。”沐桃伸手『摸』出腰包中的兩塊玉佩,頗不是滋味的撇著嘴。
稚容拍了拍她鼓著的小臉,“你可知這塊破玉,又有多少人垂涎?說句難聽的,鳳國老祖宗獨獨疼愛你這重孫,便是因為這塊玉,能帶給皇室巨大的利益。”
沐桃眼睛一亮,拉下他的手,“那我乾脆告訴他們,我並非桃樂不就行了!”
稚容聞聲板下臉,冷颼颼的睨著沐桃,眼中湧出妖異的金芒……
“想都別想。”他冷厲的壓低聲線道,“你想不想知道這麼做的後果是什麼!”
沐桃被他嚇的心內一顫,“我……”只吐出一個字,便沒了言語。
“你會被當做異族,被你現在所愛的爹孃,親手送上刑臺,將你化骨揚灰,而且你我之間還有交易,我也不許你這麼做。”
稚容微微眯起眼,眼前浮現出一場滔天的大火,伴著大火淒厲的慘叫,不斷的『蕩』在耳邊。
不時有人被羽箭『射』中,痛苦的倒地,等待他的只有冷寒的長槍破體而入。
待著蕭殺之意的冷麵鐵器,不斷收割著人命,所到之處慘叫連連,便是連幼童都不肯放過……
只因為他們是異族,懷有異術的術者,便該被殘殺,只因為有些術者被慾望所控,企圖用異術瞞天過海,藐視皇威,所有的術者便淪為野心家……
他如何也無法忘記,那個血流滿地的夜晚,當他從地窖中走出,曾經的家人,玩伴,只剩辨認不出的殘肢,空氣中瀰漫著死一般腐朽的氣味。
沐桃被神遊天外的稚容,扯的頭皮一痛,“嘶”的痛呼一聲,納悶的喚道:“稚容……”
卻在發現他瞳孔流『露』的出的恨怨,心內一震,吞下後面的話。
該怎麼形容這雙眼睛,從心底深處流『露』出的剜骨之痛,隱帶著死一般的絕望,沐桃從沒見過他這種模樣,瞬時間呆住了。
稚容忙鬆開她的髮絲,收斂異樣,又恢復以前懶洋洋的樣子,甩開摺扇輕搖了搖,“抱歉,一時沒注意。”
沐桃也沒多問,垂下眼點了點頭,“我知你不是故意的,我們還是改日在討論,我還要去面對祖宗思過。”
說完,沐桃轉身便走。
“等等……桃桃,無論發生何事,無論何人問起,你都不能承認,自己並非原本的公主。”他已經親眼看著家人被誅,村莊被滅,決不能在目睹她被人殺害……
“我知,方才我是說笑的。”誰知竟引出他那種表情。
沐桃有些好奇他以前到底經歷了什麼,卻礙於他傷痛,生生忍下詢問的衝動,有些話能不能問,她還是知道的。
暗暗一嘆,她的這些夫君,個個不簡單,輕搖了搖頭,晃去腦中雜七雜八的想法,她轉身走進盡頭的祖宗祠,燃了三炷香而後跪在蒲團上,望著牌位發呆。
不知呆了多久,頭頂驀然壓下一道黑影,沐桃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來了,這麼小心謹慎的腳步……
“大美人,你來這不怕我娘罰你?”
芷溪微微一怔,挪腳走到她身邊的蒲團前跪下,“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會異術!”沐桃笑眯了眼,真真假假的答道。
芷溪臉『色』一變,冷厲著聲音道:“這些話,不許胡說!”
“你怎麼也是這副表情。”沐桃挑高眉梢,指著他喝道:“說,你都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