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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黃眼珠子骨碌骨碌轉悠,好像在算計什麼。那天是最冷的一天,颳著白毛風,電線杆子上的電線嗚嗚地響,樹上的枝條嚓嚓地響,河溝裡的冰叭叭地響。有很多小鳥飛著飛著就掉下來了,掉在地上立馬就成了冰疙瘩。”

“沒讓那些鳥把您的頭砸破?”父親低著頭,一邊幹活一邊問。

“大弟,”管大爺笑著說,“你是在奚落我,你以為我是在撒謊。去年最冷那天,就是臘月二十二日,辭灶前一天,縣廣播電臺預報說是零下三十二度,是一百年來最低的溫度記錄。其實他們也是在瞎咧咧,氣象預報,是共產黨來了才有的事。一百年,一百年都回到大清朝去了。那個時代,還沒發明溫度表呢。”

“不要小看了古人!”爺爺冷冷地說,“欽天監不是吃閒飯的。他們能算出皇曆,能算出興衰,還算不出個溫度?”

“二叔說得對,”管大爺說,欽天監裡的人,都是半神,像那個張天師,前算五百年,後算五百年,算個溫度不在話下。那天反正是夠冷的,從咱們村到柏城集,只有十里路,我就撿了二十多隻小鳥。有麻雀,有云雀,有鵓鴣,還有兩隻斑鳩。斑鳩,為什麼叫斑鳩?因為它上午半斤重,下午九兩重,斑鳩,半九也。我把撿來的小鳥揣在懷裡,想給它們點熱度把他們救活。我爹生前是捕鳥的,二叔知道,大弟也知道。那扇捕鳥的大網還在我家梁頭上擱著呢。我要是把那網扛到南大荒裡支起來,一天下來,怎麼著還不網它百二八十個鳥兒?拿到集上去,怎麼著還不賣個十塊八塊的?要說發財,只要把俺爹的行當撿起來就能發財。但傷天害理,禍害性命的事兒,不能再做了。輪迴報應,不敢不信。我是一百個信、一千個信的。俺爹的下場,嚇破了我的膽。俺爹一輩子禍害了多少鳥?五萬只?十萬只?反正是不老少。他從小就跟鳥兒上了,七八歲時,用彈弓打,人送外號神彈子管小六,我爹在他們那輩裡排行第六。聽老人說,我爹能聽聲打鳥。他根本就不瞄準,聽到鳥在樹上叫,從懷裡摸出彈弓和泥丸,胳膊一抻,嗖的一聲,鳥聲斷絕,鳥兒就從樹梢上,啪嗒,掉下來了。玩彈弓玩到十三歲,不過癮了,開始玩土槍,我爺爺是個大甩手,整天吃大煙,家裡的事一概不管,由著我爹折騰。我奶奶反對我爹玩土槍,幾次把他的槍放在鍋灶裡燒燬。但燒了舊的,他就做新的。他無師自通地就把土槍做出來了,而且做得很漂亮。火藥也是他自己配的。我奶奶管不了他,就咒他:小六啊,小六,你就做吧,總有一天讓這些鳥把你啄死。

“玩了幾年槍,還嫌不過癮,又鬼使神差地學會了結網,沒日沒夜地結。結好了,扛到小樹林子裡支起來,網裡放上一個鳥子,唧唧喳喳地叫喚著,把那些鳥兒誘騙下來,撞在網上。人群裡有漢奸,鳥群裡有鳥奸。那些鳥子就是鳥奸。你想想看,鳥兒們也是有語言的,如果那些鳥子,告訴那些在天空打轉轉的鳥兒,說下邊是管六的羅網,千萬不要下來,下來就沒命了,那些鳥兒,還能下來嗎?鳥子一定是騙它們,說下來吧,下來吧,下邊有好吃的,好玩的,把那些鳥兒哄騙下來了。由人心見鳥心啊。人裡邊,也真有壞的。就說前街孫成良,他還是我的表弟呢,要緊的親戚。前幾年我跟他一起去趕柏城集,走得早,看不清路。他走在前,一腳踩到一堆屎上,跌了一跤。按說他應該提我一個醒。但他不吭氣,悄悄爬起來,繼續往前走。我在後邊,也跟著踩了屎,跌了一跤。我說表弟,你既然踩了屎,跌了跤,為什麼不提我一個醒?他說,我為什麼要提醒你?我要提醒你,我的屎不是白踩了嗎?我的跤不是白跌了嗎?你說這人的心怎麼這樣呢?

“我爹天生是鳥兒們的敵人,殺起鳥兒來決不手軟。他把那些鳥兒從網上摘下來時,順手就捏斷了它們的脖子,扔在腰間的布袋裡。那個布袋在他的胯下鼓鼓囊囊地低垂著,他的臉上蒙著一層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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