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晚生。”這少年不說話時平淡無奇,一開口卻讓眾人的視線都不禁朝他看來,只覺得他氣定神閒,一雙眉也生得逸興風流,那氣度妙在自然而不逼仄,十分舒服。
董晁身邊的員外郎官不禁欣賞的又瞧了蘇長衫幾眼。
“坐吧。”董晁示意左右看座。
不一會兒,官員帶著領班的來了。
領班朝董晁作揖道:“董大人恕罪,雲生今天恐怕不來了。”
“不是明明說雲生要來的嗎?”一個怒氣衝衝的聲音從旁傳來。說話的人錦衣華服,卻生得很是肥碩,身上衣料恐要多用常人的一倍:“董大人專程來聽戲,你們怎麼安排的?”
領班立刻認出他是常來聽戲的貴公子,當朝右屯衛上將軍宇文化及的親侄子——宇文鍾,正惶然要回答,見宇文鍾彎腰朝董晁討好笑道:“董大人威儀在此,那雲生敢不出來唱!”
轉身朝領班,立刻變臉:“快叫雲生出來!”
領班惶然跪下:“各位大人,雲生尋常就不住在戲班子裡,他要不想唱,小人也找不到他啊!”
“胡說八道!”宇文鍾怒道:“小小一個戲子,倒在董大人面前擺起譜來了!”
“雲生既說了今日要唱,是何緣故不來?”董晁慢條斯理的將茶盞開啟,嫋嫋茶霧升騰,他面無表情的看著領班。
“雲生一向守承諾,小人不知他是何緣故不來……”領班磕頭道:“等下次雲生過來,小人一定讓他給大人賠罪。”
“賠罪?——”董晁冷冷將茶盞蓋上:“用不著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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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棠園領班惶恐的跪在地上,直到腳步聲都聽不見了,才敢抬起頭來。
董晁一行人已拂袖而去,只見眼前的貴客席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只有那個布衫少年還閒適的坐著,似乎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只專心致志的聽戲。
臺上唱曲的少女似乎有些緊張,不禁瞧了這邊一眼。
那唯一的少年旁若無人的安然,不知為何讓她緊張的心情放鬆了些。 “安得海內兮歸故鄉……”她接著唱起來。
一曲終,臺下掌聲喝彩不斷,少女朝臺下盈盈一拜,轉身下臺時又忍不住朝那方向看了一眼,見他也正看著自己,臉不禁微微一紅。
臺後。
“雲生今天怎麼沒有過來?唉……”
“那董大人權勢滔天,得罪了他,以後我們梨棠園的生意怕是難做了!”
“都是雲生不好!不守信用……”
“人家是臺柱,想唱就唱,譜兒大著呢。”
……
一群人一邊卸妝一邊議論著。卻聽那剛唱完的少女輕聲道:“雲生哥一向守信,今天一定是有什麼迫不得已的原因,才不來的。”
一個跑龍套的掀起簾子進來:“邯鄲姑娘,外面有個公子說要找你。就和往常一樣,給姑娘推了吧?”
除了雲生,剛才唱《大風歌》的少女邯鄲就是戲班裡最紅的角了,只是她向來對所有戲迷,不管達官貴人還是風流少年,都一概不見。
“慢……”邯鄲略略一怔,輕聲道:“是個什麼樣的公子?他告訴你名字了嗎?”
四、邯鄲
“是個穿灰布衣的年輕公子。他說姓蘇名同,字長衫。”
這下,眾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這邊來了。戲班裡的訊息是最靈通的,什麼朝堂秘聞,江湖新鮮事兒,都會被看客們爭相議論。這蘇長衫的名字,早在一個月前就傳到了京城。聽說他武功高得不得了,人更神得不得了,七天就破了震驚天下的白玉美人命案;又說他年少風流,英俊不凡;還有人說他有斷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