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先到。只見葉舫庭興高采烈的小跑進來。
蘇長衫對馮二道:“東西放我這裡,我還給大愚。”
“麻煩您了……”馮二奉承道:“黃老闆說這些個考試的秀才老爺們,您最有貴氣。”他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蘇長衫和氣的問:“還有事嗎?”
馮二似在下定決心,終於說:“昨天晚上……我吃多了稀飯,憋不住起來上茅房,大概是子時……我在茅房旁看見大愚出去了,月亮很亮,所以我看得很清楚,大愚懷裡揣著什麼一個人溜出客棧,轉到一個小巷子裡——我好奇跟了一段,可跟著跟著,就把人跟丟了。”
九、刺殺
長安大街上,葉舫庭小聲對蘇長衫耳語了幾句。
“我給你透露了這麼秘密的訊息,”葉舫庭得意的往嘴裡塞一塊八寶糕,笑眯眯的說:“你也要向我透露一點做報答!”
蘇長衫隨手將一本半舊的《論語》扔給她。
“喂!”葉舫庭抗議:“知道我最討厭這些四書五經了,還給我看《論語》,你什麼意思啊你……還有貓毛……”她不滿的嘀咕突然停住了,因為她已經發現,書的封頁上,赫然寫著方瑞的名字。
書本有點舊,只見子路章的第二頁“和而不同”四個字,用筆墨做了特別的記號。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合,是說在意見不一致的時候,君子既能保持自己的不同觀點,不隨波逐流,也能心胸寬廣的容納其他人的意見。
“……”葉舫庭抬頭。
“字條上,”蘇長衫背對著她:“也只寫著四個字:和而不同。”
葉舫庭愣住了,既然書是從貓窩裡找到的——
“殺人的未必是十惡不赦之人,被殺的也未必是無辜無罪之人。世上的事原本就沒有絕對。”蘇長衫平平道。
“你……懷疑大愚?”葉舫庭遲疑了片刻。
蘇長衫微笑:“你不是要去聽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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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棠園的後臺。
“那宇文鍾究竟是怎麼回事……”
“昨天來聽戲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今早就死了。”
“外人都說和我們梨棠園有關,真是見鬼了!”
……
少女邯鄲似乎有些魂不守舍,幾次都把首飾戴錯了,那些環佩玎璫在她手中微微顫抖。
“邯鄲,接連出這樣的命案,雲生怕是再不會來了,一會兒你去頂住場子!”領班大聲道。
見沒有人回答,領班又叫了幾聲:“邯鄲?——邯鄲!”
邯鄲這才回過神來,匆匆應了一聲:“哎……知道了。”其他人陸續都上臺了,上妝間裡只有邯鄲一人還在慌慌的佩戴首飾,鏡子裡映出的濃妝豔若桃李,但眼神卻是蒼白的。
這時,隔壁的上妝間裡傳來一陣磕磕碰碰的聲音——那是雲生專用的上妝間!每次他都從後門入,自己上妝從不讓人幫忙。
邯鄲眼圈一紅,衝了過去掀開簾子,果然見雲生已到了,正在裡面穿著戲服。
“雲生哥,你……你來做什麼……”邯鄲忍淚道:“官府懷疑是你殺了方瑞,他們,他們已經在緝捕你了……你知道嗎?”
“上次我不來,已經給戲班子惹了麻煩——”雲生似乎很不好意思:“上次是不得已失約,這次我能來,卻是一定要守信的。”
“你怎麼這麼傻?”邯鄲突然緊緊拉住他的衣襟:“昨日宇文鍾來過梨棠園聽戲……晚上回去就死了,外面都說……”
少女話未說完,突然一痕刀光劃過面前!雲生急中生智舉起手邊的旗杆一檔,胳膊粗的旗杆頓時斷為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