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笑,一人拿起一個匣子,十阿哥道:“全是上等貨,難怪皇阿瑪老說她會蒐羅好東西呢!看著平日不是個俗人,斂財倒是頗有一套。按理說該和九哥說得上話呀!可怎麼彼此都厭煩對方呢?”我忙道:“誰說我厭煩九阿哥來著?九阿哥討厭我?”十四側頭一笑未語,十阿哥笑說:“沒有就沒有,全當我胡說。”說著,一前一後出門而去。
玉檀進來收拾好東西,把鑰匙交還給我,服侍我吃藥。待我吃完藥,漱完口,她拿了李太醫列的單子給我,我細細看了一遍,注意的事項倒沒什麼難辦,可這寬心,戒憂懼,卻不容易。我若真能放下這些人和事,又何至於此?長嘆一聲,把單子收好。
玉檀道:“王公公被李諳達責打了二十大板。”我皺眉問:“所為何事?”她道:“具體不是很清楚,好似是因為說了不該說的話,所以我估摸著和姐姐的事情有關。”
念頭一轉,明白過來,真是牽累了他。折騰半日,人極為疲乏,已經神思不屬,遂吩咐玉檀先代我去看看王喜,自個躺下歇息。
緩了幾日,腿疼漸緩,人雖然還病著,但勉強已可以行走。吩咐玉檀扶著去看王喜。進去時,王喜正俯趴在床上,看我們來,忙做勢欲起,一面道:“姐姐正在病中,打發玉檀來就夠了,怎麼自己還過來呢?我可擔不起。”我忙道:“好生趴著吧!我們還講究這虛禮嗎?”他聽聞,又躺了回去。
玉檀拿了凳子,扶我坐好後,掩門而去。我側頭咳嗽幾聲問:“傷勢好得如何?”王喜道:“還好,就是癢得慌,可又不能撓,所以心燥。”我點頭道:“忍一忍,癢就是長新肉。”王喜笑應是。
我問:“究竟怎麼回事?”王喜招了招手,示意我湊近一些,壓低聲音道:“此事不瞞姐姐,不過姐姐心裡知道就好,千萬不可再告訴旁人。洩口風是我師傅準了的,可打也是我師傅吩咐的。”我大為驚異,盯著王喜,王喜用力點點頭,示意自己所說千真萬確。正想著前後因果,又咳嗽起來,王喜道:“姐姐回吧!自個也在病中,不要太勞神。”我點頭道:“這次帶累你了。”他笑說:“這話講得太生分了,姐姐對我平日的照顧可不少。”說完揚聲叫道:“玉檀!”玉檀推門而進,依舊攙扶著我返回。
進門未多久,就有人來找玉檀說什麼她以前記錄的茶葉數不對,玉檀忙隨了去。
我側靠在榻上,細細琢磨著王喜的話,“洩口風是我師傅準了的”,那就是康熙準了的,可康熙為何如此?為何要讓各位阿哥特意知道我為何被罰?還未想出眉目,聞得院門‘吱呀’聲,緊接著‘篤篤’敲門聲。
我道:“門沒關。”說完,嗓子難受,趴著咳嗽起來,來人幫我輕捶著背,我忙抬頭,四阿哥正彎身立於榻旁,見我不咳了,直起身子,默默看著我,深黑眼瞳中一絲情緒也無。
我滿心哀慟,終於來了!兩人對視半晌,他轉身走到桌旁推開窗戶,背對著我一動不動地站了好一會,緩緩道:“我不能去求皇阿瑪娶你了。”我緊閉雙眼,捂著胸口,軟軟趴回枕上,十三被囚禁後,就猜到他也許會如此說,可真聽到時,還是萬箭鑽心的疼痛,他道:“你恨也罷,怨也罷,都是我對不起你。以皇阿瑪對你的疼愛,肯定會給你指一門好婚事。”
說完提步就走,臨出門前腳步微頓,頭未回地道:“多謝你為十三弟做的一切。”
我趴著未動,只聞腳步聲漸去漸遠,只餘一屋孤寂清冷,眼淚一顆顆滴落枕上。
玉檀立在榻邊,怯生生地叫:“姐姐!”我忙抹了眼淚抬頭,想擠出一絲笑,可笑容未成,眼淚又滾了下來。
抹去又落,抹去又落,索性作罷,抱頭哭起來。玉檀側坐於一旁靜靜相陪。哭了好一會,眼淚才漸漸止住,我一面咳嗽著,一面問:“玉檀,你說為什麼被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