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路不好走,到了前面就好了。”婦人陪著笑臉。
果然,再往前走了一柱香,路漸漸平坦起來,車伕為了趕時間,把騾車駕的飛快。
“再往裡走些,求您了,再往裡走些。”婦人看看路程差不多到半里了,車伕作勢要停車,連聲哀求。
車伕看來也是個心軟的,嘆氣道:“好吧好吧。今天就當做件好事,給爹孃積德了。”說完,駕起騾車繼續往裡走。
事已至此,江凌倒沒啥意見,任由騾車飛奔。
看來這車伕所說的做件好事,是要把這對夫妻送回孃家了,往裡走了三四里路,都沒有停下的意思。夫妻倆面露喜色,自然不會出聲提醒叫停。江凌看著路兩旁陌生的山丘溪澗和密集的樹,心裡開始有些不安起來,但還是耐下性子,沒有作聲。
騾車又往裡走了四、五里,江凌終於耐不住了,道:“車老闆,咱們已往裡走了十里路了,還是往回返吧。”
車伕猶豫了一會兒,嘴裡叫了一聲“籲~”,欲要把車停下來。卻不想那騾子不知為何,不但沒有停下,還發瘋似地往前狂奔。
“不好了,騾子發瘋了,怎麼辦?怎麼辦?籲,籲……”車伕在前面大喊大叫,騾子卻沒停下的跡象,順著路往前跑了一陣,便拐進了一條岔道上。
“怎麼辦怎麼辦?”車伕急得聲音都變了。
馬車這一猛跑,車廂裡搖晃得厲害,江凌扶著最裡面的車壁還好,那婦人卻無處相扶,東歪西倒,最後一把抓住江凌的胳膊,極力保持身體的平衡。事急從權,江凌當然不會計較太多,任由她抓著,一面回頭看了看那漢子。
那漢子有上車的把手扶著,坐得倒穩,見妻子抓著一個男人的胳膊,臉上也沒有半分不喜的表情。
這樣往前又奔了兩三里路,江凌感覺騾車已平穩下來了,對車伕道:“車老闆,如何了?騾子是不是正常了?”
“……可還是勒不住。”車伕在外面氣極敗壞的叫道。
“怎麼可能?”江凌雖然沒有駕過騾車,但前世跟著曾當過兵的老爺子,卻也騎過馬,時不時還喜歡到京城不遠的馬場去跑幾圈。以她的經驗,這樣勻速的前行,說明騾子並沒什麼異樣。看看外面的風景,更是一片荒野。那婦人的手仍牢牢抓著江凌的胳膊,她和那漢子的表情,卻沒有半點驚慌與不安。
江凌見狀,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大,又朝外叫道:“你再試試,不行把車速放慢些,我下車去幫你看看。”
“吁吁……”車伕倒是聽話,連聲呼叫。可車仍繼續往前走,絲毫沒有慢下來。
“這位大嫂,你把手鬆開,我去看看騾子。”江凌心裡警醒,欲要站起來。
那婦人卻沒有鬆手,嘴裡道:“看小公子細皮嫩肉的,哪裡趕過騾子?且由車伕忙去,咱們安安穩穩地坐在車裡便好。”說完轉頭去看那漢子,“相公,你說是不是?”
那漢子看了江凌一眼,鼻子裡“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江凌心裡的感覺愈發不妙,伸手去掰婦人的手:“這位大嫂,我看你還是去扶你相公的胳膊會比較妥當。”這句話夠毒,如果這婦人是正常的、知道廉恥,自然會忙不迭地鬆手。
那婦人卻“咯咯咯”笑起來,抓住江凌胳膊的手握得更緊了,道:“嫂嫂我只喜歡像公子這般斯文有禮的,可不喜歡那粗漢。”
前面這婦人對漢子畏畏縮縮,現在卻說出這樣的話,江凌哪裡還不知道戲文電視裡的賊人就在眼前?沉下臉向外叫道:“停車,快快停車。”心裡盤算著,這兩人不知道是打劫銀子的,還是有什麼企圖。如果說打劫銀兩,她一身粗布儒服,又到鎮上僱的騾車,一看就知道是個沒錢的主,這兩位加上車伕,費這麼大的勁兒,總不可能是為了幾十文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