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前?那不正是紀王妃派嬤嬤到零陵的日子?江凌看了李睿一眼,猜不透他是不是不願意紀王妃派人去零陵為他相親,所以離家出走。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事就更不會橫生枝節了。
“那這一陣,公子還是儘量留在呂府裡的好。疫病是否會發生,尚還未有定論,呆在府裡會安全些。”陸文遠又道。
“是。”李睿起身應了。
“哈哈哈,來來來,大家吃菜,吃菜。”呂大人見李睿應過之後,便沒人說話,場中氣氛有些沉悶,趕緊笑道。
第二百四十九章 呂府宴(二)
呂大人這一聲叫,大家也都開動,吃喝起來。李睿端坐在那裡,白衣勝雪,動作優雅而從容。彷彿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存在,天地間唯有他一人,與他相伴的,只有風花雪月。
此情此景,令人賞心悅目,便是江凌禁不住多看了兩眼。不過這兩眼也只是對美好事物的欣賞,並不含半份兒女私情。她對秦憶的感情,這一路行來,有了一個質的飛躍,已經不可能有半分動搖。當初秦憶對她有情,她卻只是心動,只覺得這是一個可以託付終身的男子,並不曾深深愛上。在她的心裡,理智比情感要多,所以她會有動搖,有懷疑,有試探。可經過這麼多事以後,到現在,她已全身心地投入了這份感情,再無半分左顧右盼。
所以兩眼之後,她便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投向了秦憶。只見今晚的她的情郎,穿了一件金邊竹紋的深色長袍,身姿頎長挺拔;略帶小麥色的臉上,刀刻一般的五官輪廓分明,在燈火的照耀下更顯俊美;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種瀟灑自如的氣度,這是一種睥睨天下的自信,猶如一棵參天大樹,便是狂風暴雨,也自巋然不動;任何時候都生機蓬勃富有生命力。李睿那種宛如清風朗月一般的美,看了只讓人覺得美好;可秦憶這種富有力量的雄性之美,卻直讓江凌怦然心動。
感覺到江凌的注視,秦憶抬起如星辰一般閃亮的眼眸,對她璨然一笑。江凌見他投過來的目光灼灼,想起下午時一吻之後他呆愣的神情,禁不住抿嘴而笑。此番互動,別人尤還罷了,坐在秦憶旁邊、江凌對面的李睿卻都全部看在了眼裡。他面上雖仍一派悠然自若,握著筷子的手卻是緊了一緊。
呂夫人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便輕咳一聲,笑道,“飯食簡陋,不成敬意。不如讓珠兒為諸位撫琴一曲,權當下飯之物。”說完,讓丫頭將琴搬了上來。
“娘。”呂玉珠雖剛才得了呂夫人的吩咐,卻心裡緊張,忍不住小聲喚著母親,眼裡全是哀求之色。
“去吧。”呂夫人卻推了推她,安慰在眨了眨眼,以示鼓勵。
呂玉珠只得上前,團團施禮,坐到丫環安排好的座位上,彈起琴來。
此時雖是月初,天上並無月光。但呂府燈籠高掛,高屋飛簷隱現。悠揚的琴聲從呂玉珠指尖飄蕩而出,空氣中瀰漫著飯菜香和隱隱的花香。再加上有親人在側,情郞情意綿綿,本是如此溫馨安寧的一個夜晚,但江凌想著城外飢餓難耐的災民,心裡卻怎麼也輕鬆不起來。
“啪啪啪……”一陣掌聲傳來,卻是呂玉珠一曲終了。江凌也趕緊跟著鼓了幾下。
呂玉珠在大家的掌聲中站起身來,向四周優雅地福了一福,福到李睿那個方向時,眉眼帶俏地看了他一眼。看到李睿禮貌地隨意鼓掌兩下,便伸手端起一杯茶,目光投向遠處,不知神遊到了哪裡,渾然不覺自己一番殷勤,不由心裡一苦,黯然退了下去。
見呂玉珠為大家表演了一番,場中卻無人說話,呂大人面露尷尬,陸文遠只得開口道:“呂姑娘這琴,怕是從小練的吧?”
呂大人趕緊回道:“正是。小從便學起,又師從江南劉子敬大師。”
“哦,難怪,功力不俗。”陸文遠一頷首,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