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禹!你什麼時候買的隱形眼鏡!”澤滕卡著他的脖子,“太陰險了!居然隱藏妖氣,難怪我一路上都沒發現你!”
“隱形眼鏡?”澤禹思考片刻,估摸著澤滕指的是那薄薄的棕色小圓片,於是一派高手風範地說:“大哥你忘了,我修成人形早你三百年,可以隨意變化身上的任何一個地方。”說著指尖一掐,赤橙黃綠藍靛紫,七種顏色在眼中轉了個遍。
譚琛受到了極強烈的視覺刺激,嘴角馬力全開地抽動起來。
就這樣,澤二弟順理成章地住在了譚琛家裡——前提條件:眼珠子必須保持黑色。
譚琛給遠道而來的小叔子做了頓香噴噴的皮蛋瘦肉粥,然後坐在旁邊看兩條蛇吃得不亦樂乎。
觀賞了一陣禽獸進餐圖,譚琛忽然想起一件事,不放心地問:“澤禹,爸媽知道你出門的事麼?”
“不知道。”澤禹伸出舌頭把碗底舔得乾乾淨淨,示意譚琛再加一碗。
澤滕一個爆慄砸上去:“你敢使喚我老婆?!”
“哦。”澤禹平靜地把碗收回來,自個兒跑廚房添飯去了。
譚琛斥道:“你打他幹嘛,又不是什麼麻煩事。”
“……哼!”澤滕扭過頭。
德性!譚琛白了他一眼。
澤禹很快就回來了,一邊喝粥一邊吃著醬牛肉粒。澤滕忍不住擠兌他:“你不是不喜歡熟食嘛?”
澤禹一本正經地說:“琛哥做的不一樣。”
“你這臭小子!明明之前還叫譚大哥的,誰准許你叫的這麼親密!快改回去!”
澤禹見澤滕有了歇斯底里的趨勢,勺子在指尖飛快地一轉,將眉毛抬高了一毫米,道:“那……大嫂?”
譚琛:“……”
白痴蛇立刻歡樂起來,“你真是我的好弟弟!”如果它是蛇的形態,此刻尾巴肯定早就搖到天上去了。
可惜的是,和睦時間並沒有持續很久。
睡覺時間到來,兄弟倆又展開一場爭論。
“我出生以來還沒有睡過‘床’。”澤禹摸了摸柔軟的床墊,露出渴望的眼神。
雖然還是那張面部神經壞死的臉,但譚琛分明能感受到他對於自己的床抱有多麼強烈的好奇和期待。
澤滕一向行動比腦快,他看情況不對,一個惡狗撲食爬上去攤成大字型把床佔滿,毫無迴轉餘地的說:“不行,這是我的!你去睡沙發!”
澤禹遺憾地點點頭,倒也沒和他搶:“好的,大哥。”
小孩兒落寞地回過頭,路過譚琛身邊時,忽然低下頭道:“抱歉,不請自來,給你們添麻煩了。”
譚琛:“……”
他原本決定不插手這兩兄弟的事,可看見澤禹的模樣,他居然該死地心軟起來!
“……澤滕,來者是客,你跟我打地鋪。”
澤禹聽見家主發話,用澄澈的、漆黑烏潤的眼睛望著他,語調帶上一絲驚喜:“謝謝琛哥。”
“自家人不說謝,”譚琛把兀自嚎啕的澤滕從床上拽下來,叮囑二弟,“晚上記得蓋好被子,當心著涼。”
“嗯。”澤禹乖巧地點點頭,看上去無害極了,譚琛一時間甚至忘了他是修行數百年的蛇妖。
客廳的地毯已經換成了涼蓆,譚琛關了燈,拉開窗簾,清涼的月光登時如涓涓流水般洩進來。
澤滕還在為不能睡床的事感到委屈,譚琛拍拍他的後背,哧道:“澤禹可是你弟弟,咱們讓著他是應該的。”
白痴蛇撅嘴:“他那年紀做你曾曾曾爺爺都嫌老……”
“……”譚琛想了想,的確是這麼一回事。
——都怪那小子整天把“哥”掛在嘴上,害他不由自主就擺出了前輩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