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靛又看了鹿源一眼,鹿源頓了頓,正要告退,安嵐開口:“源侍香也留下聽一聽。”
鹿源應聲:“是。”
藍靛便道:“鎮香使身邊共有四位得力干將,一位原叫王甫,六年前是寤寐林的大掌事,景炎公子失蹤後,他也離開了長安回了老家,據聞回老家沒多久就因病去世了。但實際上,王甫並未離開長安,從寤寐林出來後,他在長安城內開了間小鋪子,還是做香的買賣,並改名福海,也就是鎮香使如今的車伕。”
“王甫……”安嵐回想了一下,六年前,她當上白廣寒大香師的侍香人後,見過寤寐林的大掌事兩次,印象中那是個非常清瘦的中年男子,而且臉有些黃,說話時,無論是神態還是語氣,給人的感覺總是帶著幾分病態。現如今跟著白焰身邊的車伕福海,則是個又白又胖的男人,而且精氣神看著好極了。她知道福海之前是香鋪的掌櫃,是跟著白焰進了天樞殿後,才改行做了車伕,卻沒想他竟是寤寐林以前的大掌事。
藍靛道:“他的體型變化太大,容貌和氣質也有所改變,所以我直到現在才查出他的身份。”
安嵐點頭,垂下眼,輕輕一笑:“有點意思,接著說。”
“第二位就是徐一公,天樞殿上一任副殿侍長,現改名叫徐祖,他並未跟著鎮香使進入天樞殿,但這些年,他一直就跟在鎮香使身邊。”藍靛說到這,想了想,又加一句,“徐一公當年本是最有望接替殿侍長的人選,天樞殿的所有人脈,對外的運作,他都瞭然於心,即便是上一任的殿侍長,對他也是頗有忌憚。”
安嵐道:“徐一公,當年我本也是想任命他為殿侍長的,不想他卻出了意外,當初也有幾分懷疑,只是後來覺得他是願隨廣寒先生而去,便也罷了。”
“第三位,原是刑院的三掌事施園,未改名。”因為同是出自刑院,藍靛的神色較之剛剛凝重了幾分,“施園的武功極高,但我從未見他真正出過手,當年刑院大掌事曾在一次酒後吐露,施園是天生的刺客,他若取人性命,幾乎沒人躲得過。”
安嵐看了藍靛一眼,藍靛道:“單論武功,我不一定會輸他,若是搏命,我不如他。”
安嵐笑了:“可惜你身邊沒有這麼一個好手,你若是能將他收服了,能省不少心。”
藍靛一怔,眼裡閃過一絲不自在:“確實,刑院內還有一些人,原先跟他有過交情。”
安嵐道:“那些人你若不放心,換了便是,不必多事。”
意思是不必見血。
藍靛應下,接著道:“最後一位叫孔雀,香殿之前似乎沒有這個人,所以關於他的更多資訊,暫時還未查到。目前懷疑他要麼是南疆人,要麼是常年待在南疆,屬下是追查南疆香谷時,才查到他的。”
鹿源聽到這,眼裡露出濃濃的憂慮,他和藍靛對視了一眼,在對方眼裡看到了同樣的擔憂。
“先生。”鹿源開口,“我剛剛說的擔心,就在此。”
安嵐抬起眼,鹿源心知接下來說的話或許會惹惱安嵐,卻還是直言道:“鎮香使只要想奪勢,天樞殿必會亂!”
安嵐卻沒有生氣,只是問了一句:“你想如何?”
鹿源單膝跪下:“請先生讓鎮香使交出這幾個人,他們原就是天樞殿的人,如今天樞殿的大香師是先生您,他們自當聽命於您才對。鎮香使既然入了天樞殿,就當明白這個規律,他如今是僭越了!”
藍靛亦單膝跪下,只是並未說什麼,她同意鹿源的說法,但又清楚,這幾乎是一件不可能辦得到的事。
安嵐沉默了片刻才開口:“你們以為,即便鎮香使真將他們交出來,他們就會聽命於我?”
鹿源抬起臉:“將他們交給先生,並非是為讓他們聽命於先生,而是不能讓鎮香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