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皇太后看來,世間男子皆薄倖之人,移情別戀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掖庭那麼多如花似玉的美人,難道天子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當真是半點都不心動?她乾脆讓人照著掖庭女子的份位高低安排侍寢。
如今六娘入宮,太皇太后抓緊培養下一代的事,對拓跋演這邊難免放鬆了些。人老了難免精力不濟,何況太皇太后最近身體不好,甚至有輕微的咯血,沒有太多精力去管天子的榻上事,甚至在處置朝堂上的事已經有幾分吃力了。
這就給了拓跋演機會。
拓跋演坐在御床上,看著手裡的文書,他看了一遍上面的字,然後也不用硃筆勾日,而是直接放在一邊。小山一樣的文書從左手到右手邊,然後皇帝就讓人把這些搬到東宮去。
太皇太后名義上已經歸政撤簾,但這麼多年下來,她不可能真的撒手不管去養老,只是面子上還是讓人將文書給皇帝送去。拓跋演也精乖的很,既然太皇太后來這一次,他也乾脆拿出一副諸事還是要問過祖母的模樣,大事都交給太皇太后決斷。
如此一來,原本要靜養,也靜養不成了,哪怕人躺在眠榻上,都要宮人攙扶起來處置事情。
拓跋演身邊的那些文書搬去東宮之後,他靠在柔軟的隱囊上。
劉琦走了進來,雙手攏在袖中對拓跋演一拜,&ldo;陛下。&rdo;
&ldo;嗯,毛奇回來了?&rdo;拓跋演靠在隱囊上,看著劉琦問道。劉琦的這個名字是蕭妙音後來給他起的,他原本是羌人,後來得了這個漢名。
&ldo;回稟陛下,是。&rdo;劉琦漢話和鮮卑話說的十分流利,甚至在兩者之間轉換毫無問題。他本人也精通文墨,拓跋演原本只是看在蕭妙音的情面上,將人調過來,後來越用越順手了。甚至毛奇的地位都隱隱有些不保。
&ldo;讓他進來。&rdo;拓跋演閉上雙眼道。
不多時,毛奇走了進來,他只是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劉琦之後,便對著拓跋演拜了下去,&ldo;拜見陛下。&rdo;
劉琦雙手攏在袖中,方才對著毛奇還笑了笑,宮裡頭都是那些事,他被調到這裡來,同僚們都認為這是天大的幸事,畢竟蕭貴人被攆了,還能到那麼好的地方去,簡直是祖墳上冒青煙了。
可是天子身邊也不是那麼好呆的,劉琦看著跪伏在地上的毛奇,他只是想著在貴人回宮之前看著別出甚麼差錯,尤其是那些想要踩著貴人上位的那些美人們,也時不時的在天子哪裡提一提貴人,好讓天子別忘了她。
至於青雲志,他如今想的不是太多。在宮中爬上去很難,可是掉下去卻很容易,周圍不知道多少中官都盯緊了呢。
&ldo;和常山王說了麼?&rdo;拓跋演手指交雜放在腹前。
&ldo;臣已經和常山王說了。&rdo;毛奇道。
毛奇沒說的是,常山王當時的神情有些奇怪,似乎有那麼一丁點兒的不情願。不過貿企業沒有多想,畢竟沒幾個宗室愛攙和到後宮之事上的。
&ldo;嗯。&rdo;拓跋演應了聲,半晌他嘴角勾起一抹笑來。劉琦微微一抬眼看向天子,發現天子嘴角的那抹笑意,他立即垂下頭去。
貴人的好日子指日可待了。劉琦微微勾起唇角。
冬至日,宮廷內舉行驅儺,將宗室和宗室王妃們召聚起來,自家人熱鬧一下。宗室女眷帶著年紀還小的女兒和兒子進來給兩宮看一看。
蕭麗華也在入宮女眷之列,她最近身體有些不適,冬日裡又冷的很,就躲在家裡貓冬。到了冬至日才出來走動走動。
宮裡頭規矩多,蕭麗華平常就不太愛往宮裡去,這次還是太皇太后的意思,她才肯從清河王府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