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非並沒有動那把槍,而是閉了閉眼睛,嘴角微微勾起。
身邊的床微微下陷,一張兩米多寬的歐式大床睡上兩個體重正常的男人毫無壓力,一人一邊,誰也碰不著誰。
嚴非調節了好半天,才儘量忽視掉下身處那奇怪的觸感,想了想又問道:&ldo;這幾天外面情況怎麼樣?&rdo;
羅勛很厚道的沒再挑逗他的神經:&ldo;一號那天部隊軍車路過這邊,清理了路上的喪屍,喇叭裡放廣播安定民心。今天白天士兵進小區清理掉了小區裡面遊蕩的喪屍。明天他們還會來,這次是清理被關在房間中的喪屍,外加清點倖存者。&rdo;所以他的房間已經做好了有人進來的防備、並不特別擔心露餡問題。
說罷,趁勢說起:&ldo;這個小區是新小區,本來就沒多少人入住、距離部隊也很近,估計很快就能清理乾淨。聽說市區中心問題挺嚴重的,恐怕一時半會兒沒辦法收復。如果將來部隊的人救出了新的倖存者恐怕會就近安置在這些空房子裡,你最好先去佔個房間,省得到時沒地方住。&rdo;其實他想說的只有最後這句話,自己把人強行丟出去會得罪人,讓他自己主動提出要搬出去最好。
嚴非和人打交道的經驗遠超羅勛,羅勛即使活過兩輩子,他動過最多的心眼也不過是用於防範別人對自己動殺機,別讓自己太吃虧、被人盯上,可以算作是徹頭徹尾的防守反擊型。可嚴非卻截然不同,他從小生長的環境、交際的圈子,就註定要無時無刻動心思、被別人算計、同時更要算計他人。
畢竟,防守的最佳方式就是進攻,給自己的對手不停找各種麻煩、讓他們疲於應付,自然就抽不出功夫來對付自己。這一點,他從十來歲時就明白了。
&ldo;佔個房子?隔壁那間?&rdo;嚴非眉毛微微挑起,雖然他明白,如果如今這是在自己家的話恐怕也不會願意讓個陌生人住進來,但……轉頭看向窗邊方向,羅勛眼中此時掩飾不住的名為期待的光亮讓嚴非忍不住做了一串動作‐‐抬手、捂胸、咳嗽之。
&ldo;怎麼了?哪裡不舒服?&rdo;羅勛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
為了不讓假咳變真咳,嚴非適可而止地停了下來,深吸一口氣‐‐胸口還真的被牽扯的有點痛。
&ldo;那個……沒事,等你養好傷再說,反正隔壁我處理過了……&rdo;
&ldo;處理?&rdo;嚴非疑惑問道。
&ldo;啊,裝了個貓眼,換了個門鎖。&rdo;這個小區中的房子只有在收房後才會裝上貓眼交給住戶自行處理房屋,有了貓眼也就代表這棟房子是有主的。那個貓眼是自家替換下來的,至於換鎖?那鎖是羅勛末世前買的備用鎖,預防家中門鎖萬一哪天被人弄壞,免得到時沒得換。
聽他改口沒再催促自己去隔壁,讓嚴非的心情莫名輕鬆了起來。眼皮微垂、唇角下意識微微彎起,他也不想賴在羅勛這,畢竟吃著人家的、用著人家的,哪還能住著人家的?他又不是小白臉。就算以後真的進入末世,自己有異能、又有腦子,自然可以找到活下去的方法,當然不會白白靠著這麼個小男生。
但,他現在並不想走,一點也不。
而且,和他就這麼聊聊天、說說話,也比此前和其他人交流來得輕鬆和愜意,這種感覺是他這二十多年來從沒有過的。
嚴非輕嘆一口氣:&ldo;我路上只顧著逃亡,一直沒聯絡到家人,也不知道他們……如果能找到他們,我想再決定生活在哪裡,說不定我家還沒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