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似乎早已料著他的行徑,巧笑嫣然地轉身面向著上官峰,“上官老爺又失言了。今日是上官老爺和右丞相提議讓鳳舞做出解釋證明,鳳舞才當場思出滴血驗親的法子。如今是在場的眾位有志之士的親眼見證下得出的結論,上官老爺此刻卻又揚言說是鳳舞出詐,未免是……”
刻意頓了一頓,她唇瓣的笑花明顯地添了五分的冷意,“誣衊本公主,誣衊皇族。右丞相,你覺得本公主有說錯嗎?”
刻意把話題重新丟給臉色複雜的上官曄,零知道此等時刻,他一定不會讓場面立時失控,壞了他丞相的名譽。
而零的猜測是正確的。
上官曄面色怪異地瞧了殿場中央那個飄渺清麗的公主一眼後,便垂頭細細地對上官峰低語了片刻,在這期間的,上官峰的臉色變了好幾次,從原來的黑沉轉為青白,爾後才轉回平日的沉穩中去,但其中依稀不乏分憤怒的殘餘。
“鳳舞公主,”上官曄面上掛著淡笑,身子挺直地站在了一言不語的上官峰面前,“難得公主不顧自身鳳體康損做出了滴血驗親的事情,本相不得不對公主的求實精神恭敬萬分。”
沒有正面承認零這次滴血認親的結果,上官曄巧妙地換了一種說辭,也不顧在場各人的隨想和那猶然竊竊私語的底下眾人,望著零的雙眸倏然多了幾分凌厲,面上的笑愈是濃郁,可謂是把心情藏得極深,“那不知公主該是如何證明明月的那一樁荒唐事?”
零美眸望殿外華光未照著的黑暗處瞄了一眼,黛眉稍稍蹙了一陣,爾後才揚起淡然的笑靨,徐徐不燥地旋身走至夏洛的身旁,聲音輕柔地反問:“右丞相,你何苦這般焦急。適才你還未曾對著我們一室的人承認鳳舞證明出來的事實,這可是讓在場的許多人心中霧水一片。若是日後王朝的人再次誤會鳳舞是上官老爺的血親之女,豈不是又鬧出了一場笑劇?”
零的話語中明顯的帶著諷刺之意,一張帶笑的美顏有意無意地望向上官峰,試圖逼迫他做出些什麼破格的舉動。
但在上官曄的一番尖銳眼神的指示下,上官峰饒是壓下了心頭升起已久的憤怒感,一雙如鷹的眸子迸發出一陣略帶寒意的光亮,面上勉強地泛起平靜的表情,雙手抱拳恭敬地對零行了一個禮。
“公主鳳體高貴,豈會是草民等一屆賤民的子嗣?公主殿下,是草民失態,讓公主受困擾,草民深感惶恐。”
望著那垂首低眉的保養有方的中年男子,零如何也忘不去記憶中上官婉兒一張受苦受痛的神情,更是忘不了她一雙為了計算帳數在寒冬裡頭依然不得休憩撥打算盤和翻看賬簿、編寫帳數而生出的厚繭。與面前這名仍有著英明雄風的老奸商想比,那個才十六歲的少女卻硬是得不到其他女子該有的待遇,想想也都覺得……可恨!
才剛想罷,她唇邊的冷意更是寒冽,“哦?上官老爺你在說什麼?可否說得明晰清亮一些,本公主許是站得過遠,可聽不著你說的是何話。”
那在場的眾人聽及此,面上均揚起了各異的神情,有些人當是瞧著一場唱劇,有些人面色沉凝,有些人卻是隱隱偷笑。就連那站在一旁兀然不語的皇帝和皇后臉上也不覺訝然出現了幾分驚詫,絲毫料不著零竟會這般光明正大的抓弄她曾經的“爹親”。
上官峰驀然抬頭,眸中閃過了七分陰戾。
但是隨即,當上官曄凜冽的目光對上他時,他便面色一重,硬是垂下頭去,揚起喉嗓便更為響亮地咬牙道:“是草民逾越,妄自以為公主是上官某人的女兒,還望公主殿下……原諒。”
說到最後,那濃重的憤憤之氣已然難以掩蓋,但是迫於皇帝與當場眾多官吏的面上,上官峰即便是氣炸了肺部也斷然不敢再妄自造次,更何況……上官曄也已然對他警告了一番……
輕輕哼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