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景象固是奇慘,卻不足為其身邊一雙同伴之戒。其時,早在使刀人中掌的一霎,左右二同伴已雙雙飛身而起,“護手鉤”怒卷如風,“索子槍”如出穴之蚊,一左一右,擠對著齊發而來。
君無忌出招之始,已深知今夜之不得善罷干休,心裡一反常態,也就劍下無情。來者三人固不失一時之俊,卻遠不是他的敵手,左掌出手的同時,右手長劍已電閃而出,扇面兒也似地劃出了一圈弧光。
這一劍奇光燦爛,宛若銀河倒掛,“噹啷”脆響聲中,己自把來人的護手鉤、索子槍雙雙撩開,力道之大,使得左右二人,不得不騰身躍出藉以緩和。雖然如此,依然站立不穩,一連退後了好幾步,才自拿樁站住。
只是君無忌卻放他們不過。身形閃處,宛若輕風一掬的已襲到了左面持鉤漢子身邊,寒芒抖處,一劍直取當心,施鉤人哼了一聲,迅速起鉤以迎,雙方兵刃才自交鋒,護手鉤已嗡然作響的彈空而起。這人陡然覺出了不妙,已是門戶大開,再想封護前胸,哪裡還來得及?
君無忌的左手,倏地掠起,狀如躍波之魚,施鉤人幾乎不及作出任何準備,已被這隻手掌實實地扣在了前胸之上。認定了來人絕非善類,君無忌的出手也就毫不留情,這一掌不過是七成勁道,來人已是萬萬吃受不住,身子向前一弓,足足飛出了丈許開外,一口血箭直噴了出來,不過在地上打了個滾兒,便自一命歸天。
君無忌出掌之先。同時也照顧到了另一面的敵人,長劍撩處,有如飛星天墜,劃出了一道奇光,直襲右面手持索子槍的敵人。
這人顯然較以上二人要機警得多,不俟君無忌的劍到,先自施了個凌空倒翻,騰身丈許開外,君無忌一劍走空,腳下飛點,如影附形的緊依了過去。
這人喝叱一聲,陡地旋過身子,索子槍盤空疾轉,刷然作響裡,直向君無忌頂頭直打下來。
君無忌冷哼一聲,左手輕起,只一下,已拿住了索子槍蛇形槍頭,唏哩哩銀光顫抖,一條索子槍扯了個筆直。那人一扯之下,未能掙脫,只覺得透過索子槍槍身,傳過來一股絕大力道,不由得他不撒手丟槍,寒芒耀眼裡,對方冷森森的劍鋒,已臨當面,禁不住嚇了個魂飛魄散。
猛可裡,人影閃動,一人當空直落,隨著他落下的身子,一口長劍,彙整合大片銀光,直向君無忌當頭直落下來。這人劍下力道極猛,功力甚高,內力灌注下,形成的一片劍氣,極具凌厲氣勢,以至於君無忌猝當之下,不得不略作迴避,身子閃動之下,飄出七尺開外。
雖是這樣,他卻也沒有便宜放過了使索子槍的那人,回身閃避的一霎,左手已發出劈空掌力,掌力吐處,聲若裂帛,後者“吭”了一聲,一連後退三步,撲通坐倒地上,便自動彈不得,卻為君無忌凌厲的內力,鎖住了前胸穴路,一時無能自解。
月色皎潔,雙方陣仗既分,君無忌倒要好好打量一下來者究屬何人?
瘦高的身子,聳肩長臂,目光如鷹,來人其實是舊相識——“鬼見愁”茅鷹。如今他在漢王朱高煦府裡當差,索雲出走喪生之先,他早已是朱高煦身邊不可或缺的近身侍衛,如今身分更自不同,極為朱氏器重,這時忽然出現,自然顯示著特殊的意義,令人大生警惕。
四隻眼睛對看之下,“鬼見愁”茅鷹陰森林地發出了一聲冷笑,“姓君的,這一次你跑不了啦,認命吧!”一面說,茅鷹邁步前進,環身四周頓時興起了一個氣圈,地面落葉蕭蕭起舞,作狀向四面擴散開來。
君無忌心內雪然,對方茅鷹的出現,實在已說明了,此一行動為高煦所策使,他終是放不過自己,看來這一次當是有備而來,心欲置己死而後己了。思索之中,他早已將內力灌注,使之逼出體外,婆娑飛舞的一天落葉,終至又回覆寧靜,落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