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樣自行其是,越過上頭兩層,擅自任命官吏,雖然看起來有些違反大漢國法,但他們卻並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陶謙治理徐州是靠仁德的,萬事以和為貴,能坐下來商量解決的,絕不紅著臉解決。一方面是陶謙的性格休養因素,另一個就是陶謙沒有那麼多的實力來這樣折騰。徐州是他的,但徐州更是那些地頭蛇們的,若是陶謙到處興兵,鬧得徐州流民四起,無人安心耕種,影響了他們的收成,你看看他們會怎樣給陶謙下絆子拖後腿!
所以,能招安妥協的亂民土匪,也決不刀兵相向。何況他們這些大族本就是徐州的地頭蛇,掌控著徐州絕大部分的人脈錢財,就連他陶謙也是無法撼動的。陶謙要想一個好好的、安定團結的徐州,到死也能留一個治吏能臣的清譽,永載史冊萬民敬仰,這些大族是絕不能胡亂動的。
牽一髮而動全身,這些大族的勢力錯雜互動,自稱緊密的體系,他陶謙雖然勞苦功高,在徐州頗有威名,但也不過是個後來者。雖然最高領導是陶謙,最終決定權握在陶謙手中,可是每一件大事的決定若是不顧及這些大族的利益,那就等著騷亂四起,四面楚歌吧!這些大族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不惜一切代價掃除損害他們利益的人,包括更換掉不聽話的牧守,換一個更能代表他們利益的。
陶謙扶持了姻親陶林成為徐州後晉的大族,並讓陶林同時身居高位,但陶家畢竟崛起的時間太短,無論是勢力還是底蘊都無法跟其他比如糜家、曹家、陳家這樣的百年大族相提並論的。
為了爭取更多的支援,穩固自己的地位,陶謙透過親近曹宏向徐州大大族曹家示好,任命陳登為東陽縣令,任命糜竺為別駕從事,官階跟趙昱等齊,可是無論是他如何努力,這些大族表面對他恭恭敬敬的,但卻始終與他保持著若即若離的距離,不肯走遠,卻也不想走得太近。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陶謙年過六旬,時日不多,膝下子孫並無出色過人之輩,陶謙一死,這徐州指定要換姓改名。一朝天子一朝臣,那時候免不了或大或小的政治大清洗,為了保證不至於因陷得太深而招致禍患,還是謹慎些好。
陶謙此次遠走孟津會盟,少說也要數月才能回來,到那時候,這早已成為既定事實的東西,陶謙也只能認了,還能如何?
至於另一個直接的上司下邳相笮融,只要該給的孝敬錢不缺,不打攪他開浴佛大會,你怎折騰他都是預設的。完全可以把他當成是個透明人。
徐州說到底就像是,後世美國那種一個總統多個聯邦的聯邦制的格局。總統是陶謙,那些聯邦就是這些相互矛盾有彼此緊密關係的大族。
陶謙無力對這些大族施加超過一定限度的壓力,這些大族也有足夠的空間自由馳騁,彼此只見保持一個微妙的平衡,只要不打破這個平衡,那大家一切都可以默許,可以相安無事。
這就是張揚敢這樣公開尋找大族作為後盾和合夥夥伴的直接原因!只要他張揚不明目張膽地豎起大旗造反,不發表反大漢反陶謙的言論,陶謙都不會有太大的過激的舉動,就算有也只會是暗地裡的見招拆招似地較量。
陶謙追求很簡單,就是保證在他卸任到死之前,徐州維持如今還算不錯的局面,讓他舒心地離開這個世界,留下無暇的名聲。
張揚追求也不多,就是陶謙你別干涉太多。你是日不多了,你死後,徐州將會成為各路諸侯野心家搶食的物件,你苦心經營的徐州大地將一片狼藉,你細心呵護的百萬百姓也會流離失所,流著血淚望著廢墟一片的家園。既然你受不住這樣一個人間樂土,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積蓄實力,準備競爭上崗了。
既然兩人的追求並不衝突,那就各自為各自的理想奮鬥吧。若不需要互相攻訐拆臺那就別浪費精力時間,時間寶貴,理想才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