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有何不妥?”
那人深埋在低矮的斗笠下的雙眼閃爍了一下,掩飾地笑了一下,然後凝視著花雨,幽幽嘆道:“我女兒也有你這般大了,不知這次能不能找到她……”
不等花雨開口,他又說道:“如今黃巾叢生,亂匪橫行,你們兩個女孩兒怎麼就這樣上路了?家裡人就放心?”
花雨眼神一黯淡,幽幽說道:“晚輩已經沒有家人了……”
那漢子看著黯然神傷的花雨,投來慈祥的目光,慈愛地安慰道:“不愉快的都讓他過去吧,你的小路還很長啊……”
花雨感激地向那人一笑,那漢子就笑道:“今日有緣,既然姑娘沒了親人,不如認老夫為乾爹如何?這樣,你不僅有一個乾爹,就還有一個姐妹了。”
兩女都是一愣,還沒等花雨不知如何開口時,那人又擺擺手呵呵道:“不要為難了,你不願意就算了吧。”
而這時,船已經靠了岸。
那漢子將兩女攙扶下來,花雨誠摯地向那漢子盈盈一禮道:“大恩不言謝,花雨要告辭了。日後若是有緣相見,晚輩一定親自下廚置酒謝過前輩救命之恩。”
那漢子看了一眼滿天繁星,輕輕一嘆氣向兩女說道:“但願有緣再相見吧……”
然後他向兩女揮揮手:“走吧。”
兩女感激地齊齊向漢子拱了拱手,然後踏著大步,纖秀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星光點點的蒼茫大地上。
兩女走遠了,那漢子才望著停泊在岸邊的那條破船,緩緩地摘掉頭上的斗笠。他不是張鑌,還是何人!
正對著北斗七星的船兒,在夜風中,在碧波里輕輕地盪漾著,張鑌痴痴地望著模糊的船身,似乎歲月又輪迴了,那上面正坐著那個讓她魂牽夢繞的人兒。
而自己則緩緩地撐著長篙,不時後頭看著她,看著她溫柔憐愛的目光,他似乎擁有了整個世界的幸福。
第一次與她相見,就是在潁川之地,穎水之畔。那時候也是像如今這樣滿天星斗,一個美麗的少女挺著大肚子,在一個婢女的攙扶下來到河畔,急切地向他吶喊:“船家,請求你渡我們過去……”
於是在潁水之上乘船遨遊的,米教二少就成了船伕,那個讓他摯愛一生的女人,就是他的客人。
歲月悠悠,多少誤會心酸,今日佳人早已不知埋骨何處。而今日竟然他又當了一回船伕,不過再的不是她和她身邊的小婢女,而是兩個同樣狼狽不堪的可憐女孩兒。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當年渡船,渡到了一生的愛人,這次什麼也沒渡到,但渡的是悲憫之心。
但願這次行善,能讓他尋到那個讓他愧疚的女兒,能讓她歡喜地叫自己一聲爹爹。
張鑌睹物思人,最後留下一聲嘆息,就轉身而去。背後傳來的那聲憤怒的叫喊也聽而不聞了。
“船家,快些渡我們過河!渡河錢絕對讓你滿意!”對岸是一隊兩百多人的精銳鐵騎,而立在河岸前的那個正扯著嗓子對著張鑌的身影叫喝的不是童淵還是何人?!
童淵身邊是一個騎著白馬,身披白甲,手提長槍,目光炯炯,英俊非凡的青年將軍。
“師父……別喊了,船家都走了……再說,那小船怎可能載的動咱們的人馬……還是去別的渡口看看吧,看有沒有大船……”少年將軍,小心翼翼地對童淵說道。
童淵氣憤地喘息著,瞪了少年將軍一眼大聲道:“子龍,那人不識好歹,知道要坐他船的人是誰嗎!將來要留名青史的名將——”
那將軍正是趙雲!
趙雲乾笑一聲,但又無可奈何。師父對自己讚譽有加,不止一次不顧場合地稱讚他,次數多了,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但師父誇你,你能說什麼呢?笑著接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