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有幻覺,幻覺自己是一隻離群許久的動物,終於在絕望之前遇到了同類——唯一的同類。
這樣幸運,應該要感恩的,又看了他一眼,街燈下他很柔和的側臉,錢條溫柔,跟平時的意氣風發大相徑庭。
酒店已經遙遙在望,十分鐘的路程,在許飛的感覺只用了一瞬,到達終點時竟有點戀戀不捨。
多多,到了。
想開口對她說些什麼,卻忽然感覺手臂上有溫暖的輕觸,低頭去看,當然是錢多多,這時正很乖地把臉靠過來,輕輕磨蹭了一下。
許飛將她送到房間之後就離開,錢多多獨自洗漱上床,一切停當之後她倒在床上閉上眼睛。
這兩天發生了那麼多事情,覺得累,腦子發脹,但是身體疲憊軟弱,她很快便睡得無知無覺,半夜突然被惡夢驚醒,她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室內一片安靜,空蕩蕩的,一點聲音都沒有,她的喘息聲被無限放大,彷彿一部恐怖電影中的場景。
這是那個噩夢,她獨自奔跑,四下永遠地空無一人,就算是家裡也空空蕩蕩,不知道自己要尋找什麼,只是開啟每間屋子尋覓若狂。
正掩著胸口喘息,突然床頭櫃上的手機振動,螢幕在黑暗中跳出光亮,是簡訊。
抓過來看,那上面只有很簡單的一行字,“多多,你睡了嗎?”
她沒有回,赤腳下床,酒店房間地毯厚實,踩下去非常柔軟,腳趾都要陷進去的感覺。
這樣的酒店,所有的公共區域當然是二十四小時燈火通明,但畢竟是晚了,走廊裡空無一人,一片寂靜,她開啟門的時候一愣。
眼前一花,身體被突然抱住,抱小孩的那種姿勢,她人不夠高,腰間的一攬雙腳就離開地面,想尖叫,不過嘴給堵住了,耳邊是門板合起的聲音,輕悶的一聲。
他還穿著那身正式的西服,奇蹟一般,一整天的忙碌,居然仍舊氣味清新,進門後一句話都不說,雙手將她抱得緊,低頭很用力地親吻她,呼吸灼熱。
身體的反應很誠實,純粹的快樂,仰面倒在床上的時候錢多多必須咬緊牙關才能剋制住自己不要叫出聲。
一切發生得很自然,水到渠成,肌膚裸露在空氣中的時候她居然不覺得涼,每一寸面板相帖的感覺像星火蓬勃燎原,赤裸相貼的感覺好像到了天堂。
尋覓若狂,無數次開啟門後的空蕩和失望,突然間煙消雲散,快感襲來的時候錢多多咬住嘴唇悶哼,唇邊一暖,是他的手指,撫過她的臉,再輕輕扳開她的嘴唇。
耳邊有聲音,沙啞帶笑,很溫柔,好像在哄小孩子。
是他在說話,在說,“別,痛的,咬我吧。”
身上的男人俯下來吻她,舌頭很用力,又抓住她的手腕按在頭頂上方,快感襲來的時候她手腳痙攣,實在無法控制自己想尖叫的慾望,最後真的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齒尖深深陷進去,隱約間血腥味四溢瀰漫。
他也躲閃,眼光迷離,盯著她不放,被咬的時候悶哼,又好像是悶悶的笑,然後低下頭去吻她不老實的嘴,唇齒間聲音模糊,“多多,我愛你。”
她快活得要爆炸,神智迷茫,只是“嗯”了一聲,然後更用力地回吻過去,舌尖糾纏的時候感覺心臟同時被反覆翻絞,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結束以後錢多多暫時癱瘓,感覺自己全身骨頭都被抽光了,只剩下出入氣的力量,勉強維持生命。
氧氣不足,她吸氣的時候腦子裡一片空白。
眼前迷茫,恍惚看到他俯下頭又要親吻上來,用盡殘存的力氣偏了偏頭,錢多多差點沒有哀叫起來。
不知道這時候後悔還有沒有用,這隻野生動物太強悍了,做愛的時候像一場非洲草原的追逐戰,死死咬住獵物不放手,可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