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朝李續手裡的幾張紙瞄了一眼,眨巴了一下眼睛,沒跟李續爭執。轉而對那下人道:“你看看,哪位是來我家摘菜的大娘?”
李續見狀,只得把這紙遞給那下人。那位下人將紙一紙紙看下去,直到看到第三張,指著上面道:“就是她。”
“對,就是她。”另一個也附和。
江凌一看,心裡鬆了一口氣。這紙上畫的,不是王大娘,也不是張大娘,而是村裡一個不常來往的吳婆子。這吳婆子有個兒子不成器,整日在街上游手好閒,對老孃也不孝順,村裡人沒人不討厭他的。有這樣的兒子,吳婆子來摘菜估計也是被逼的。
不是王大娘和張大娘就好。否則,江凌真要對人性心寒了。
江凌抬起頭,把這吳婆子和她兒子的情況說了一遍。秦憶點點頭,招了一個人進來,吩咐了他幾句,那人應聲而去。
而江凌趁這功夫,一把將那下人和李續手裡的宣紙搶過來,飛快地將它皺成一團,一揚手扔進了外面的池塘裡。
“你,你這是做什麼?”看著外面那團白白的紙很快沉下了水裡,李續和李婉目瞪口呆。
“既然把人認出來了,這畫自然就毀掉了。否則給人發現我畫了村裡幾位老大娘的畫像,那可是犯忌的行為,她們的兒子非到我家來打人不可。”江凌笑道。
李續張著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古代沒照像機之類的東西,人們對於自己影像,那基本上都是人生最後一程才用得上的東西。光畫上半身的這種人物肖像畫都是作為遺像來用。你平白無故畫人家的肖像,那就是咒人家死。這些沒文化的村裡人,管你什麼畫法不畫法犯了他們的忌諱,那就非得追著你討個說法不可
想明白這個事,李續撓撓頭,嘆了一口氣。江凌都已是這樣說了,他要拉個下人來給江凌畫,似乎不太厚道。而他自己,絕對是不敢讓江凌畫的。他自己倒不忌諱,但讓父王和母妃知道了,打他一頓事小,如果遷怒江凌,滅了江家,他豈不是造孽?
見李續不再糾纏這件事,江凌這才鬆了一口氣,對秦憶使了個眼色,道:“讓江濤帶你們到外面湖岸上走走吧,想要釣魚也行。我們這裡別的沒有,就風景特別好,你們可以看看。”
“那你呢?”李婉問。
“我把家裡的事處理一下,隨後就去找你們。”
江凌既然這樣說,李續和李婉也不好再堅持,只得往外走。走到門口,李續想著到這兒來,連一口茶都沒喝上,忍不住道:“江姑娘,你既然有這樣的才情,頭腦又聰明,幹嘛還要住在這種地方呢?家裡連個奴僕都沒有。”
江凌不禁笑了起來,道:“那世子說,我該住到哪裡去,去哪兒賺錢買房子買奴僕呢?”
“……”李續撓撓頭,一時語塞。他這才想起,江凌是個女子,縱有滿腹詩書,萬般才情,也不能取仕做官。無奈之下,他看看秦憶:“你跟秦大哥成了親,秦大哥自然不會再讓你住在這裡。”
李續這一看,讓秦憶甚是尷尬,同時也心生內疚。都怪他對江凌照顧不夠,還讓她住在這種地方,過這樣的生活。不過江凌實在是太有主見,他想照顧她也沒給機會啊他抬頭看了江凌一眼——如果江凌這次能聽李續的勸,儘早跟他成親,他自是求之不得。
江凌被秦憶的眼神看得心裡一跳,趕緊笑道。“秦伯伯他們一到零陵城,就給我們買了一處宅子,也準備送一些下人給我們。是我們不願意。自己有手有腳有頭腦,為何要靠別人的賙濟生活呢?我跟小濤都約好了,我管賺錢,他管取仕,兩人一道把家業重整起來,豈不是更有意思?”
江濤忙也解釋道:“我姐已經賺了錢,起了新宅子了,就在新塘那邊,過不久我們就可以搬過去了。現在我們在一品鮮裡有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