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放在以前,良兮肯定是要費好些力氣都不見得能爬上來,可自從上次暗暗施展了下內力以後,良兮就感到渾身暢快,好似有用不完的活力,這個大坑在她眼中似乎也那麼不值得一提。
良兮腳底生風,跑得飛快,幾下子就來到那個竹筒跟前。看著那個竹筒上的導線都幾乎快到到底了,良兮把眼睛一眯,在荊棘叢間尋了一個能容得下她手又少有荊棘的口,手腕伸進去瞬時挑起竹筒,“噗噗”閃著的火星映入她的瞳孔中,和那邊兵戎相爭的倒影交疊在一起。
木姚傻了眼,她曾何時知道大小姐的竟然有這等身手了。
稍微醒悟過來之後,暗暗在一旁叫著:“大小姐,快放手,快扔出去啊……”
事實上,良兮手中那竹筒的威力,連她也不清楚,只記得放了很多,甚至多於平時幾倍的的藥粉。
明晃晃的帷幔和鮮豔的兵服都在良兮眼前,她一時竟難以下手,並不是不知道往哪裡拋,只是心裡總覺得有一塊有點空,有點微刺的痛感。
火星已經越來越激烈了,再不出手會晚的,良兮渾渾噩噩般緩緩地舉起手中的竹筒,往那窪地的方向丟擲去。
“住手!”良兮手中一空的時候,身後突然多了一個熟悉的黃色身影:“良兮,不要!龍攆上坐的不是皇上!”
然而彷彿一個流星的隕落,竹筒以及它的火星劃開一個完整的弧線,最終隱沒在叢林中,不一會兒,木姚捂著的耳畔響起一聲巨鳴。
弱水門的霹靂彈,威力果然不容凡響。
窪地炸起一片塵埃泥土,紅光肆起,吞噬者叢林裡的一切,火光沖天,熾熱的火焰包裹了一片。
清一色的撲上前的是弱水門的弟兄們和一團亂竄的侍衛們廝殺。
這本該是勝利的,本該是高興的,良兮卻忍不住扭過頭去,就見到了方才在身後出現的那個身影,風流倜儻的黃色錦綢,頭戴一頂風華絕世的金冠,此人正是白楊。
可是他卻不見往日的調笑,幽深的黑眸裡映出火光沖天,彷彿將她也燒在裡面,臉上沒有一絲熟悉的戲謔神情。
良兮似乎很冷,哆嗦了一下嘴唇,剛想問他怎麼了,白楊卻猛地上前一把抱住她,他彷彿要將良兮扣緊到心底,雙手箍得良兮的雙肩生疼。
白楊眼底盡是無奈和心疼,似乎還有一絲意味不明的神色,他埋首在她頸窩裡,唸叨著:“良兮你不會後悔的是嗎……你不會後悔的,不會的……”
這根本就不是疑問句,而是一種輕輕淡淡、好似要撫平他自己的顫動的話。
“怎麼了?”良兮嘴裡發出“嘶嘶”聲音,身子不住地在顫抖,看見白楊這般,她心裡的恐慌感越來越強烈,“我殺了人,是的,我殺了人,可是我為的是黎民百姓是不,我為什麼要後悔!”
白楊疼惜地掰開良兮上下打顫的牙,手指輕輕抹掉唇上的鮮血:“你太魯莽了,你為什麼不問我,為什麼不先和我商量,你知道里面龍攆裡面坐的是誰嗎?”
“你不知道的對嗎?你永遠也不用知道……”白楊好像瘋了,只會這麼重複著。
不久,木姚在附近奇異地大叫一聲:“皇上怎麼會在那?他被抓了,可他不是應該在龍攆裡被我們炸死了麼?”
一股巨大的寒風颳過來,良兮渾身一震,壓住心中的恐懼,一把推開白楊,打顫地問道:“辰,辰矣……呢?救出來了沒有?”
白楊好像沒有料到她會這麼突然,倒退了數步仍然沒有站穩,一下子跌坐在草叢上,他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諾道:“我,不知道……”
良兮又問:“那龍攆上的是誰?”
白楊抿著唇,半晌不語,也不敢看她。
“是誰!”這一下她幾乎是尖著嗓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