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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公子好生薄情……前幾日還甜言蜜語來著,今兒見了,就不搭理彩採了……”
燭火一閃,幽幽亮了一團。
執釺挑在火芯,美麗的指甲纖巧,金粉與豔紅繪上梅花,流出一層層的光。細長的手指屈起弧度,腕部雪白,四五個細金釧兒落下來。
壁上是掛氈,地上是淺黃獸皮,羅漢床前一張小巧紅幾,幾邊有香爐。重重紗簾,遮住了手的主人。伏青主一時眩的眼暈,他所見過的女子,從來沒有這樣絢麗的妝飾。
但他很快就明白了。
“越姑娘分明是捉弄在下。”
越彩採清脆如珠的笑聲落下,簾子掀開:“我的舞,跳的可好?”
眼角綴桃花瓣,唇漾粉水晶色,長髮綰上數圈,釵環簪笄一樣不缺,繁麗的恰到好處。白綢衣緊裹,露出一節柔韌如蛇的纖腰。無數五彩紗帶繡在衣上,旋鋪在羅漢床,更長的垂下地上。
那張臉,早不是舞姬的普通容顏。
“冰塊秋放你過去,該是有實力,那個愛刁難人的你也過了,嗯……我該怎麼考你呢?”
越彩採翹著手指想了一下,道:“這樣吧,無論做什麼,只要讓我高興了,就放你過去,如何?”
伏青主認出她時,就有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此刻又百分之百的肯定了這種感覺……
沉默一會,道:“越姑娘美如天仙,絢麗之極,實在令人動心。”
“你是說這句話的第一千零一個男人。”
“姑娘智計超凡,臥身邊在下尤不知,實在令人佩服。”
“你哪有佩服我,你在偷偷的罵我。”
“姑娘武藝驚人,巾幗不讓鬚眉,令人仰止。”
“這點你不說,我也知道啦。”
如此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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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青主輕咳兩聲,嘆道:“越姑娘,你好難伺候……”
越彩採轉了眼珠,吃吃的笑了,忽然纖腰一款,下了羅漢床:“既然如此……我便讓這一回,只要一親公子芳澤——如何?”
伏青主的表情很複雜。
如果她是說“只願被公子一親芳澤”大概他已經走在出門的路上了,但越彩採的話,令他感到不是在那啥那啥別人,而是被別人那啥那啥。這一點,足以令他忽然的,就很正人君子起來。
纖腰貼上身子來,靈活一轉,又到了背後。柔軟的手摟上頸項,含著捉弄。
輕嘆一聲退開,真信了她的話,不是十九式天魔舞伺候,就是自己小看了自己。
“姑娘覺得姬閣主如何?”
他忽然問。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伏青主淡淡笑了,道:“沒什麼意思,只是佩服而已。”
“姬閣主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絕世的卻不止是這一點……在下以為,世上難得之事,莫過於通情達理。”
“有時候,自己不懂自己,別人也不懂自己,事情發生了,誰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恰巧遇到了,既不對你苛刻,也不對你放縱,只是順其自然的,按情理走下去,久了,自己便懂了,隨後學會了他的通情達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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