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湘一時沒有證據,又見其他兩個女知青一臉哀求地看著她,想想知青出逃總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因此質疑的話到嘴邊打了個轉,又咽了下去。
「可能吧,頭還疼著……」陶湘蹙起眉頭撫著額,垂下了自己的眼眸。
因是陶湘自己私自進山才受的傷,大隊長就事論事:「那就多休息,對了,陶知青的這七塊錢醫藥費大隊裡先幫著墊付了,從下個月安家費里扣,陶知青你看可以吧。」
七塊錢對於陶湘來說不過是毛毛雨,因此也沒多想,便點頭同意了。
解決了錢這邊的事,大隊長也不久留,叮囑完陶湘好好休養,又留下三個女知青陪同照顧,自己便又帶著屯裡人風風火火回屯子裡忙活事情去了。
病房裡一下子空了大半,陳阿婆將奶羹端在手裡,開始一口一口餵陶湘吃下。
陶湘心裡想著事,吃得是慢條斯理,有一口沒一口吞著。
可邊上的女知青們卻心急極了,某個女知青主動請纓道:「阿婆,我來吧。」
見陶湘沒反對,陳阿婆便就順手給了碗,隨即忙不迭又帶果果去外邊水池清洗陶湘換完藥後那些帶血的紗布,都是用錢買的,根本捨不得扔。
別人餵來的奶羹,陶湘更不著急吃了。
「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陶湘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眼,看對面三人如何交代。
一想到昨晚的事,兩個女知青面上就有些難堪不好看:「昨天……」
「昨天什麼事都沒有,你別問了。」黃自如低聲阻了一句,私心底她並不想把昨晚的事說出去,仍想著掩耳盜鈴。
陶湘不禁嗤笑幾聲:「你當然沒什麼事,可我卻被你害得不清!別忘了,是誰把我推下去的!」
病床上的姑娘額頭帶血面容憔悴,但是雙眼卻目光篤篤,看得人啞口無言,黃自如一時無力反駁。
其他兩個女知青內心深處其實也對黃自如存了意見,言語間對其諸多埋怨:「好陶湘,那我們就跟你說了吧,你可千萬別跟別人講……」
原來昨天晚上三個女知青確實膽大包天跟著張鳳娥夫妻倆離開,但是半道上,那對壞心眼的柺子二人擔心陶湘將事情透露給屯子地方上的人,怕惹來麻煩,因此威脅著搜刮乾淨幾人的行李物品後,又把身無分文的女知青們丟下了。
黃自如她們之後完全是徒步連夜走回來的。
「也不知道黃自如是哪裡找的客車司機……」兩個女知青擰著眉頭,「唉,昨天晚上要是聽陶湘你的就好了,他們果真不是什麼好人,我們也不至於東西都被搶了,好些錢和票……」
陶湘抿著唇,沒有說話,這遭遇真是讓人同情不起來,尤其她自己還因此吃了一個大苦頭。
黃自如聞言挺不服氣,見兩人把責任都推在自己身上,她氣得連面容都扭曲了:「那都怪我了?沒出事時千好萬好,一出事就全推我身上,我叫你們去吃屎怎麼不去?」
哪裡還像一個知識女青年說的話,簡直粗俗不堪,兩個女知青紅白著臉,不知該怎麼懟回去。
「難道黃知青你還覺得自己沒錯嗎?你差點就把她們帶到火坑裡去了,你還把我弄成現在這副模樣……」陶湘語氣淡淡,但話裡的重量誰也不敢小覷,「說輕點是故意傷害,說重點就是意外謀殺,黃知青是想讓我請公安來評評理嗎?」
有陶湘幫襯,兩個女知青立刻順著話頭說了下去:「就是!可不是我們讓你推陶湘的。」
黃自如最怕的就是這個,當下就慘白了臉,比陶湘的病容還要更難看上幾分。
「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黃自如難得低下了頭,卻被陶湘毫不留情地退了回去:「別了吧,我可承受不起黃知青的道歉,怕是會折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