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崗屯的拖拉機手是叫王國華,陶湘心裡暗暗忖,面上露出笑,簡略地解釋了聲:「唉是這樣,我們屯裡馬上要上臺了,但是原先準備的花球出了些差錯……」
陶湘說話好聽,有求於人時姿態也擺得低,是個能屈能伸的漂亮姑娘,這世道上少見。
這種小事,鄰屯的王國華直接點頭應下了,跛著腳去摘拖拉機上的花球,陶湘這才注意到他腿有問題。
而其他拖拉機手老大哥也個個都是爽快人,見陶湘還缺,便把自家車上的也摘了借來。
不一會兒,陶湘就集滿了六個紅花球,足夠包括她在內的知青們一人一個。
時間已經快來不及了,陶湘連連道謝了兩聲,抓著幾個紅球就往劇院裡跑,鬆軟馨香的馬尾辮在腦後擺甩,不過她也沒忘記掏了一張煙票和幾角錢,託王愛國買盒上好的香菸,分給諸位幫過忙的拖拉機手。
沒有他們,這回的表演還不知要怎麼收場。
陶湘緊趕慢趕回到後臺的時候,知青們都已經手足無措地站在了紅簾幕後,厚厚的幕布微垂著,邊上有劇院裡拉簾幔的人在催促,外頭也開始傳來觀眾悉悉索索的交頭接耳聲,表演已然延遲了一會。
老舊的木板舞臺走上去吱嘎作響,好在還是趕上了,踮著腳尖走到前頭的陶湘將幾個新紅球分別丟給站好位置的知青們,隨後笑著沖工作人員打了個準備好的手勢,站在了首位。
預備動作行雲流暢,情緒沒受一丁點影響,素質還挺專業,工作人員嘟囔了一聲,倒是沒說別的,
於是簾幕緩緩拉開,激昂的音樂聲透過舊式喇叭響起,旮沓屯裡的知青開始表演了他們準備的歌舞《紅球舞》。
哪怕之前並沒有跟隨音樂系統地練過,但陶湘教會了大家認拍子,再加上有她主跳在前頭任擔當,知青們的這場表演到底也算順順利利地走完了,贏得滿堂喝彩,沒給旮沓屯丟臉。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臺上其他人就不去說了,那個打頭陣的小姑娘跳得卻是真好,像是有些舞蹈根基,坐在首排的女團長看得分明,眸中閃過欣賞。
陶湘還不知道自己竟入了受邀來參加大會的文工團女團長的眼,那可是響噹噹的北地軍種文工團,裡面的人都是有編制的,吃的可是國家的大碗飯。
回到後臺的她還在同知青們調查著包袱的事情。
那些髒汙的紅球上泥巴都已經幹了,結成了乾巴巴的黑土,東一塊西一塊,難看得很,但同時也透露出使壞的人下手時間不早不晚,應該就是在知青們跑出去追人的時間段裡。
知青們的嫌疑可以初步洗刷清楚,但可供懷疑的人就更多了,大劇院裡人來人往,說不好是誰。
「我們當時都出去了,包袱落在位子上也沒細看,指不定就那個時候被人鑽了空子……」知青們七嘴八舌。
陶湘一言不發地聽著,她仔細觀察了下花球表面的土跡,在翻看了幾個後終於隱隱約約看到幾處手指印,像是小孩的手印似的,她心裡漸漸有了些底。
陌生人一般是摸了財物就跑,像這樣使大力氣搗蛋的更像是鬧了矛盾的人才會做的,得罪過的翻來覆去就那幾個,直接拎出來問問就知道了。
「我們還是去跟大隊長說吧!這丟了東西可不是件小事!」知青們義憤填膺,這回遭受損失的不光是陶湘,差點還有他們。
陶湘拍了拍手上的浮土,也無不可,不管是誰,敢偷她的□□,就要有臉當眾還回來才是。
然而去找大隊長時,對方還在跟著其他村屯裡的幹部說話,甚至還有縣城裡的幹部支書。
見到陶湘時,大隊長顯得十分高興,黝黑的麵皮上泛著黑紅,忙不迭器重地將陶湘引薦給其他人。
這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