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
「陶湘,抱歉,我已經有未婚妻了……」
乍聽見顧同志說這話的時候, 陶湘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好半天才琢磨到對方真正的意思。
顧同志不僅僅是身體, 怕是連腦殼都被打壞了, 不然好端端的,怎麼又莫名其妙冒出個未婚妻來搪塞她。
她抿緊嬌紅的唇線, 內心感到有些尷尬,也有些詫異無措,但執意不肯丟棄風度,倒不是懷疑事實真假, 只是對方直白透露出來的拒絕意思陶湘也懂了,怪挺沒勁的。
本來就沒什麼,只當這種清清淺淺還未成型的曖昧被直截了當地戳破之後,總難免讓人感到有些惱羞成怒。
「我其實也沒別的意思,當初你救了我,我一直很感激,一心想著哪裡可以報答你……」低埋著頭站在原地的陶湘頓了頓,態度比剛來時冷淡了許多,「但既然如果你覺得不方便,那我也不好再做讓你困擾的事……」
說這些話的時候,顧同志始終沒有回應,只是睜著一雙俊朗清冷的眸子看陶湘發揮,頗有種局外人旁觀的架勢。
一番話說完,陶湘看著面上不顯,心卻涼了半顆。
她抿了抿唇,像一個真正來做客的訪者模樣似的,當下只輕聲囑託了顧景恩保重身體,隨後與門口的顧老道了聲別,利索地拎著空鍋徑直離開。
步伐不慌不忙如同往常,哪怕她此時鬱悶的情緒愈漸在內心翻湧……
大清早的,陶湘越回憶越難受,又聽堂屋裡老舊的木架子床發出「吱嘎」聲響,顯然是陳阿婆起來了,她也懶得繼續躺下去,一骨碌翻身起了床,打算做些事情分散下自己的注意力。
邊上的牛棚裡,聽陶湘輾轉反側了一夜,與其只一牆之隔的顧同志同樣一晚上沒閉眼。
「你這是何苦?那陶知青人看著不錯,瞅你這不近人情的樣都不知跟誰學的……」顧老捶了捶睡在裡側的外孫,「現在咱什麼處境啊?你那爹前幾年給你定下的婚約到現在作數不作數還兩說呢!你倒上趕著絕自己後路來了……」
之前說到這些的時候,顧景恩從來都不予回復,顧老也習慣了。
但沒料到對方這回竟開了口:「婚約的事既然未曾解決,那我就不能隨便應承別人。」
顧景恩的身上有種超乎世俗的古板,既是擔當,又是責任感。
顧老被堵得啞口無言,好半天才憋出來一句「成吧」。
絲毫不知顧同志心中所想的陶湘裹緊了身上的小棉襖,用陳家缸裡剩下的半缸子冷水洗巴了一下臉,開始幫著阿婆燒火做早飯。
嚴冬不比酷暑,陳家的用水少了許多,基本上以前的一缸水,放到現在能用上好幾天,聽陳阿婆說,等年腳下雪的時候,就更不需要跑大老遠去挑水了,直接化雪用就好。
無論如何,短時間內不用見到顧同志,以及對方傷好以後也不用看見,陶湘略略鬆了一口氣。
晚間用作取暖的煤爐還沒完全燒完裡面的炭塊,陶湘把它從房間裡提出來,取了一小把乾草重新點燃,加了新的煤餅進去後,很快爐火就起好了,這可比燒外面的土灶要容易,也節省燃料得多。
用的次數多了,就連陳阿婆也對這小巧的煤爐讚不絕口起來,直誇城裡的物什好用。
那些禍害成煤渣的煤炭被陶湘與陳阿婆後來又重新捏成了煤餅,也不敢再放在外頭,而是被挪進了西廂裡,佔了陳家一個牆壁角落。
就在陶湘與阿婆果果在廊下忙活的時候,四合院裡正屋也開了門,趙家嬸子挎個臉盆蹣跚著走出來,麵皮青淤脖子浮腫著,看得出身上傷得不輕。
她對陶湘是相當怨憤的,望過來的目光似淬了毒,氣氛一下子冷凝起來,像墜進了冰窟窿裡。
都一個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