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得近了,陶湘這才有機會好好打量起黃自如,只見對方面上帶著些微慌張,顯然是被突發狀況嚇蒙了腦袋,正無措地看著自己。
觀其上下,衣衫還算整齊,除了臉色白些,不像是受到苛待審訊的模樣,只是受了點驚嚇,陶湘安撫性彎了下唇,示意稍安勿躁。
不曾想黃自如還真就此漸漸安定下了心。
公安們沉吟幾聲,還想細問陶湘些什麼,卻聽人群裡突然發出躁動,趙家夫妻和他們幾個小孩被大隊長使人帶來了。
像是被事先叮囑過一般,乍一見到公安的面,趙家嬸子立刻哭喊著坐在地上拍起了大腿:「都是家裡幾個不懂事的娃兒幹出的混帳事,毀了陶知青的書,得讓俺們家賠一大筆錢不說,現在還把青天大老爺招來了……」
儘管趙家嬸子咋咋呼呼,中心思想卻表現得相當明顯,就是把事專往小孩子的身上推,縣裡鬥批總不能鬥批半大的孩子吧,他們一心一意想推卸過去。
原本還算有秩序的場面經這一鬧變得混亂起來,公安們不悅地皺起眉頭,又見人差不多都到齊了,索性清退了外人,十幾個人一齊進大隊長家掰扯清楚事實。
公安們照章辦事,讓眾人分別陳述事件緣由。
陶湘自然也說了,只是她說得淺顯,與大隊長大差不差,相比較而言,最後一個發言的趙家嬸子就要誇張廢話得多,滿嘴都是說自家孩子調皮搗蛋才入了歪道做錯事,對於其他閉口不言。
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一切看上去似乎就是小孩子的惡作劇,且兩家也已經商定好了賠償。
「都是娃娃惹的禍,還麻煩各位跑一趟……」大隊長面上賠著笑,還想一一給公安們遞煙,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公安們沒有說話,表情狐疑,他們掏出一張紙,正是黃自如去上交的舉報信。
陶湘看著他們將信拿出,心裡其實十分清楚信上寫著什麼,因為正是她動的筆,只不過委託黃自如跑腿而已。
「黃自如,你來說說看,你這信上還寫了什麼!」公安們聲音威嚴,膽小的人怕是根本架不住質問。
然而黃自如還算爭氣,雖然緊張得聲顫,但磕磕絆絆說得還算擲地有聲,完全把自己當成了真正的舉報者:「公安同志,你們不能聽她一面之詞,什麼小孩胡鬧,要不是大人指使,小孩怎麼會做這種事,他們甚至後來還惡意誣陷嫁禍給屯裡其他人,真是小孩子,哪裡能想得到這些……」
結合聽陶湘之前來知青宿舍隨口說的一些與信上所見,黃自如越講越順暢,代入感十足。
如果不是場合不太對,目露讚賞的陶湘都想給這位姑娘鼓個掌。
與此同時,有人歡喜有人憂,對面坐著的趙家夫妻倆和大隊長臉色也越發難看,感覺像是隱隱有什麼脫離了他們的控制。
公安們差人去請陳嬸與陳丹桂過來詳談的時候,大隊長尋機陰沉著臉對黃自如問道:「這同你有什麼關係,俺記著昨天下午黃知青你都不在吧?這事知道得這麼清楚?」
大隊長臉上完全失了笑意,莫名變得陰狠許多,大有找黃自如秋後算帳的意思。
黃自如做人不怎麼樣,但性子還算直,越被威脅就越破罐子破摔:「知青都是一家,欺負別人就同我有關係,再說這些事挨家挨戶去問問,還有誰不知道啊!大隊長你辦事偏袒,還不讓人說了?」
難得她講話這麼動聽,陶湘聽完都快有些喜歡這姑娘了,如果忽略對方曾經做過的那些事的話。
大隊長被堵得啞口無言,又碰上被公安們勒令不許說話,當即一口氣悶在心裡上不來下不去,憋屈至極。
陳家母女很快被叫到了大隊長家,本來一見著公安,她們內心還有些惴惴不安,但見到趙家嬸子後,兩人意識